I feel it. That strange moment when you forget yourself, forget that there’s anything at all unlikely about meeting a man in a cowboy hat and suspending yourself above his grass. It’s only for a few seconds. But I let go.
I grab Merlin, laughing, and hop off:
“You are a magician.”
“A poet too. Want to hear?
“Of falling,” I say.
“But I told you what to do.”
Bend your knees. It’s not a tightrope. It’s a slackline.
I have never forgotten: Embrace the strange shaking. It is not the rope. It is you.
有個男人在他家的草坪上做著什麼,我不大懂。
我路過的時候,他正在用一把鈍刀清理著一條長長的帆布帶子,像是在磨刀似的。帶子懸空掛著,係在兩棵樹之間。他向我點點頭,從牛仔帽底下露出一張笑臉。我以前就一直住在達拉斯這附近,正好就在這條街上,但我不記得有他這麼一個人。他的胡子又白又長,呈山羊須狀。發紅的臉色和他身上的紮染紅T恤很搭。我也衝他點點頭,笑了笑,然後繼續沿著街道走,驚訝於這裏多了這麼些新房子。
當我折回到這街角時,那個男人正站在懸掛在兩棵樹之間的帶子上。他在上麵走走跳跳。在我剛才沿著長長的街區閑逛的時候,他已經在草坪上鋪了兩塊厚厚的緩衝墊,脫掉了軟皮鞋,跳到了帶子上。等他跳下來後,我問他玩繃索有多長時間了。
他晃著一根手指說道:“不是繃索,是軟繩啊,姑娘。從十月份開始的。我玩得還不怎麼好。你要不要試試?”
“我穿的鞋子不適合。”
“沒事兒的,姑娘。別人穿啥都這麼玩。”
我一直都懼怕不穩當而且狹窄的東西。我一輩子都在躲著這些東西。但現在我已經四十多歲了,時間本身在我麵前已經不那麼寬裕了。我一下子甩掉木底鞋,穿著襪子站在那兒。這個陌生人拿鈍刀清理掉帶子上的泥土。我問他叫什麼名字。
“梅林。”
他給我解釋說,我應該先上右腳。我照做了。帶子隻有一英寸(約2.54厘米)左右寬,我一踩上去,繩帶立刻劇烈晃動起來。
“那隻是因為你緊張,姑娘。別在意。另一隻腳也踩上去,我扶著你。眼睛一直向前看,別往下看。如果感覺自己要掉下去了,就把膝蓋彎下來。”
我緊緊地抓著他的肩膀。他很牢靠、溫暖,讓我感覺很安穩,所以當我把兩隻腳都踩在了帶子上後,也不敢放開雙手。帶子還在晃,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時,我想起了:要目視前方,如果感覺自己要掉下去,就彎曲膝蓋。
我感受到了,那一個前所未有的時刻:忘掉自己,忘掉了那些完全不大可能的事——遇到一個戴著牛仔帽的男人,並且讓自己懸空在他家的草坪上。雖然隻有幾秒鍾,但我放開了。
我抓住梅林,大笑起來,跳下了走繩:
“你是個魔術師。”
“我還是個詩人呢,想聽嗎?
“我擔心摔下來。”我說道。
“可我已經告訴你該怎麼做了。”
彎曲膝蓋,它不是繃索,它是一根軟繩。
我一直沒有忘記:擁抱在帶子上晃動的奇怪感覺。晃動的不是繩子,而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