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和其他銀行在從事國際私人銀行業的招牌後麵,還幫助有錢的拉丁美洲人投資於海外信托和投資公司。這些辦法可以幫助那些無所顧忌者逃稅。在70年代,摩根擔保公司和其他的銀行還在邁阿密開設了分支機構,以利用來訪的拉丁美洲的個人財富。摩根的保密賬戶一旦被人濫用,就會成為非法活動的絕妙掩護。華爾街所有銀行都有難得露麵的神秘的拉丁美洲存款戶主。《財富》雜誌在1982年說:"他們特別不要每個月的對賬單或其他任何郵件寄到他們本國去。他們的賬戶在摩根或其他銀行那裏都貼上"保存郵件",他們有時親自到銀行來看看賬單。"15根據極端的估計,商業銀行得到的外逃資本存款超過它們對拉丁美洲新提供的貸款的數量,使它們成為從該地區的淨借款者。據估計,外逃資本轉移的資金占墨西哥借款的一半,占阿根廷借款的三分之一。像不少人一樣,摩根的經濟學家裏默·德弗裏斯對此深為不安,他說:"外逃資本加快、加劇和加深了現存的問題。"16摩根董事長劉易·普雷斯頓同樣非常擔心,他在一次年會上說:"這是各個銀行的嚴重問題。如果墨西哥在海外的投資——如果那些利息——能回到墨西哥,就可以彌補他們的還本付息。"17即使美國銀行可以合法地接受外逃資本,摩根有一個明確的政策,凡屬可疑的賬戶來源和目的,都要向存款者問清情況。然而,格鮑爾顯然在盜竊"保存郵件"活期存款。否則的話,為什麼多年以後存款者才發現他們被竊?為什麼他們不更加密切地注意檢查他們的賬戶?據報道,一位被竊的巴西存款者五年沒有去查賬。
巴西人由於被禁止在美國開設美元存款賬戶,他們往往放手給華爾街銀行很大的權限去管理他們的投資。格鮑爾從某些賬戶裏提款究竟是否得到許可,後來也沒有搞清楚——他的律師對此有所暗示。然而這其中不可能都沒有問題,因為格鮑爾偽造了摩根的賬單,然後寄給客戶。為了堵塞賬戶上的漏洞,他搞到了摩根290萬美元的貸款。如果他的客戶同意他的做法的話,為什麼還要采取這種不尋常的措施呢?
1982年,甚至在巴西搖搖欲墜之時,格鮑爾從一個名叫弗朗西斯科·卡濤的巴西人的賬戶上提取了150萬美元。這是卡濤把一位軍火商介紹給格鮑爾而從該商人處得到的"傭金"。這又導致了摩根銀行向該軍火商提供3500萬美元的貸款。或許格鮑爾感到對這150萬美元有擁有權?同樣奇怪的是,格鮑爾把侵吞的錢又轉到他在巴西的個人生意中去,用這筆錢低息貸放出去,似乎他在進入銀行係統,成為摩根銀行的一個小小的競爭者。
托尼·格鮑爾沒有任何正常的犯罪動機。這和常規案子不同,他的罪行不是與其在國際銀行業中的失利巧合,而是與其驚人的成功巧合。他沒有任何理由憎恨摩根銀行或出其洋相。事實上,他對摩根銀行的傳統懷有深厚的、持久的感情,他在書架上擺滿了摩根曆史的書籍,並以屬於摩根而感到無比自豪。他極大地犧牲了個人的利益,因為他本來能以他個人的關係網換取在一家投資銀行獲得一年100萬美元的年薪。也可能他犯罪的目的是想留在摩根銀行,同時又可按符合他幻想的生活方式過日子。他顯然好幾個月都沒有去碰巴西人的賬戶,所以並沒有一心想作案。這更多的是一種超越常規的舉動,以滿足他盡管事業上有突出成就卻仍未得到滿足的心理需要。
就像許多侵吞者一樣,格鮑爾計劃在將來做出賠償。猶如他所拯救的巴西人那樣,摧毀他的不是本金,而是沉重債務累計的利息——200萬美元。在1985年夏末,經過二十四年的摩根生涯以後,他到了德雷克塞爾——伯納姆——蘭伯特公司,和邁克爾·米爾肯去搞一個"特殊的項目",即把第三世界的債務重新包裝成垃圾債券(20年代的解決方法)。摩根的有些人認為,他的事業被有爭議的巴西債務重新安排給毀了。就在他離開以後不久,一位大惑不解的巴西客戶使摩根對格鮑爾的罪行有所警覺,他的錢應該是存在紐約的,卻從委內瑞拉電彙過來。這個時間似乎是個巧合:無論是巴西還是摩根都已經不再需要托尼·格鮑爾了。在他的罪行被揭露的時候,除他以外已經沒有任何人會為此遭難了。摩根財團派普華永道會計師事務所的審計員和可信賴的戴維斯——波爾克法律事務所的律師到巴西去調查。他們查出了格鮑爾的同謀——基思·麥克德莫特。他是一個副總裁,代表兩個客戶做摩根的生意而據說得到20萬美元的回扣。摩根銀行的調查者把這個情報送給了聯儲和美國地方檢察官。格鮑爾受到德雷克塞爾——伯納姆官員的指控後,當場就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