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後,留下一個個血色腳印。
宋雪君愕然回頭,待看到披頭散發、渾身浴血卻神色如鐵的陳青,就再也忍不住,雙眸瞬間一片通紅。她轉過身,握緊了雙拳揮向麵前的狼行者,從牙縫裏蹦出一個字:“殺!”
“殺!”王奇大吼一聲,同時奔出。
“殺!”接二連三的安天宗修行者,紅著眼從陳青身後躍出,揮動手中兵刃不管不顧衝向狼行者,猶如下山猛虎、飛天蒼鷹。
“殺!”
“殺!”
“殺!”
橫亙在陳青跟宋千書之間的兩三百名狼行者,看到這樣的陳青,麵對這樣的安天宗,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內心的恐懼,紛紛驚叫著轉身翻越城牆跳進城中。
動作稍慢的,就成了安天宗修行者的刀下亡魂。
瞬息間,陳青跟宋千書之間,寬闊的城頭馬道上,除卻屍體,再無一個狼行者和回鶻士卒。
連那些本來在圍攻宋千書的狼行者,不是驚慌後退拉開距離,就是跟著躍進了城中。無論他們是何種反應,此刻都不敢麵對人人殺紅眼的安天宗。
衣衫都被斬得稀爛的宋千書愕然轉頭,看到提劍而行的陳青,看到從他身側不停衝出的安天宗修行者,一時間愣在了那裏。
劫後餘生,他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隻覺得咽喉硬如磐石。
在他身旁,已經隻有六七個宋閥修行者還站著,其中有兩人正是連站都站不直,手中刀劍撐著地麵,這才沒有倒下去。
如果陳青晚擊退狼行者一步,宋千書和這幾名宋閥修行者,就不存在了。
安天宗修行者很快衝過宋千書身旁,殺向這處甕城背麵城牆上,還逗留不去的狼行者與回鶻將士。
在遍地屍體與斷肢殘骸的血火戰場,在洶湧喊殺呼嘯而過的人潮中,宋雪君扶著臉色紙白的陳青,來到呆若木雞般的宋千書麵前。
宋雪君看了宋千書一眼,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這個時候,看到至親的兄長還活著,她本該喜悅興奮。但是她現在扶著陳青。
是的,她扶著陳青。
如果不是她扶著,陳青可能已經倒下。
如果不是陳青浴血拚殺,帶著安天宗逆流而戰,如果陳青在方才戰鬥的過程中,遲了那麼一小步,沒有那麼快擊潰狼行者,宋千書已經是一具死屍。
宋雪君抬頭看著陳青的側臉,那張雖然沾滿血汙,但仍舊能看出慘白如紙的側臉,咬緊了下唇。
“陳兄......”宋千書聲音低啞而艱澀,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他幾乎要忍不住嚎啕大哭。
陳青勉強笑了笑,“一刻時間,我沒有遲到。”
一分一毫都沒有遲到。
從他看出他隻有一刻時間開始,他用了一刻時間,接應到宋千書。
從他躍出巢車,帶著安天宗修行者逆勢殺入城頭開始,時間也不過剛剛過去兩刻。
兩刻時間,陳青帶著安天宗修行者,強勢反攻,在回鶻將士與狼行者人群中,在不停增援過來的狼行者精銳麵前,占領了整個甕城。
這是一個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