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棚光線很暗，一個小舞台，後麵屋頂是些類似於卷簾門一樣的東西，台子前麵擺著六、七個蒙著白布的攝影燈。地下是柔軟的紫紅地毯，加上薑立婷挽著，林天昊還真有舉行結婚的感覺。林天昊側身看了看薑立婷，小丫頭的眼裏，有一層霧狀的東西在打轉。他心不由一沉，用手輕輕拍拍薑立婷的手背，薑立婷靜靜、柔柔地依偎在林天昊身上。攝影師站在不遠處，胸前掛著長長鏡頭的照相機，一頭長發，臉看不清楚，隻能看見整個人輪廓，像水蛇一樣，給人一種滑滑的感覺。
“幫我把這個帶上”，薑立婷鬆開手掌，裏麵是枚閃閃發光的鑽戒。林天昊看清後，猶豫一下，還是接了過來。薑立婷手上帶著一副薄薄的印花紗布手套。林天昊輕輕的托起她的手，拿著鑽戒要給薑立婷帶著食指上。
“還是帶無名指吧。”薑立婷的聲音極其柔弱，仿佛不是從她嘴裏發出來的，而是來自空中，也許是天使發出的。‘真正的我結婚了，活著的隻是魔鬼，天使蛻變的魔鬼。’那縹緲的聲音來自空中，是天使，沒錯。我能確定。
攝影師看他們唧唧你我，一邊站著，一動不動。時間停滯，一切安靜，林天昊甚至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透過薑立婷的手，林天昊能感覺到她，微微的顫抖。
攝影師打開了幾個攝影燈，屋裏頓時充滿了柔和的光，林天昊看見薑立婷的臉上，竟有聖女才有的光暈，薑立婷就是貞德？林天昊想起了那個關於聖女的故事。
聖女的故事（摘）
西元1429，英法戰爭如火如荼，在法國偏遠地區的一個小村落，傳開一個令法國人振奮的消息。該村落裏一個十幾歲的少女瓊安（蜜拉喬娃維琪）對外宣稱自己獲得上帝的指示，將帶領法國人擊退來犯的英軍，讓法國恢複為一個自由的國家。原本流傳於鄉間的消息，逐漸為整個法國所知。
法國當時的儲君查理（約翰馬可維奇），在嶽母的鼓吹下，接見瓊安，並將大批軍隊交由瓊安指揮。一時之間，法國軍隊士氣為之一振，接下來由少女所帶領的軍隊戰無不克，英軍節節敗退。儲君也如願加冕成為真正的國王。
國王登基後，不再支持瓊安，在缺乏援兵的情況下，法軍節節敗退，瓊安落入英軍手中，成為眾失之的，所有人將少女指為妖女。不再有人相信她，視她為女巫。最後，她被處以死刑，活活被燒死。五百年後，梵帝崗教廷為少女平反，將她冊封聖女貞德，平複五百年來的冤屈…
…
“歡迎來到鳳凰影社，攝影師×××首先祝福兩位親密愛人，永結同心，恩愛到老。婚紗攝影拍的不是照片，是永不褪色的情，終生不變的愛。釋放你們的愛，讓我捉住你們愛的瞬間，把它變成永恒。”攝影師的話極其煽情。連林天昊都為其所動。隨後，各種場景在攝影師的手中不斷變換，春夏秋冬、風雨雷電、花開花落，盡在她的掌握之中。林天昊不知道薑立婷立婷換了多少次衣服，也不記得自己換了幾套，總之這一切，好像都是攝影師的事情，他們兩個，隻是攝影師手中的木偶。攝影師扭曲著水蛇般的腰身，隨著她的扭動，相機快門的聲音啪啪不斷。整個攝影棚就像是一個人擺弄著兩個木偶在舞蹈。
林天昊突然明白了薑立婷要拍婚紗照的意思：這既不是無聊的惡作劇，也不是拿去擋追求者的擋箭牌，而是她為自己而照的，為她自己心裏的一個秘密。她並不會給別人看，在薑立婷嘴裏的：隻拿給一個人看，一個和他毫不相幹的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