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
他咽了口唾沫,額頭冷汗直冒,心裏對這個“黃牛”頓時敬意叢生,他自問,換成自己,麵對一個持刀挾持人質的通緝犯,絕對不敢,也絕對沒本事像那家夥一樣,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救出人質。
“哇,血,好多血!哎小夥子沒事吧……”
鄰座一位大媽聽沒啥動靜了,悄悄探出頭來,卻見那個田明建手裏握著刀刃,滴答滴答直淌血,嚇得夠嗆,好在同座的老伴見識得快,見之前那行凶的“民工”已經被打昏了,趕緊從旅行包裏取出個醫療盒,離座給見義勇為的田明建上藥包紮來了。
雖然歹徒束手,人質獲救,但恐慌情緒一時片刻仍沒散去,嘈雜的人聲和高速行進的列車上滴嘟滴嘟的警報聲此起彼伏,緩過神來的乘警連忙拿著對講機喊著:
“0101,我是15,有一位乘客見義勇為,製服持刀歹徒,嚴重受傷,請求增援……”
此時,警務室。
半分鍾前剛接到15號車廂通訊的乘警隊長整好警服,正欲帶著數名攜帶電擊棍等警械的乘警前往增援,卻聽見了胸前的對講機裏再次傳來了15的聲音:
“0101,我是15,有一位乘客見義勇為,製服持刀歹徒,嚴重受傷,請求增援!請求增援!”
“啊,有持刀歹徒,還有人見義勇為,還受了重傷?”
年過半百的老隊長臉上一貫漠然,是枯燥的鐵路生活磨出來的,還是軍伍出身,什麼風浪沒經曆過,卻被15隱有哭腔的聲音驚得渾身一顫,在行動不便的車廂裏,還是高鐵車廂,居然發生了持刀傷人的事件,怎能不讓他聳然動容。
不用想,一旦發生血案,他隊長的帽子就戴到頭了。而讓他瞪圓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是,在炎涼世態裏,居然還能有古道熱腸的人挺身而出,和持刀的歹徒搏鬥,比乘警衝得還快,還受了重傷。
一瞬間,被生活的瑣碎和工作的繁雜磨得麻木的心陡然狂跳,世故的硬殼仿佛被那個沉重的消息敲開了裂縫,對於一個警察而言,發生犯罪而不能第一時間製止,反而導致見義勇為者受到重傷,絕對是恥辱!
“所有隊員聽我命令,攜帶武警裝備,立刻趕赴支援,如再有持刀歹徒行凶,可以當場擊斃!”
下完這條命令,乘警隊長在一眾屬下凜厲的眼神中,打開了以往除保養之外,幾乎從沒用過的武器保險櫃,取出了黑黝黝的手槍。
此時,15號車廂,田明建正在慘嚎著。
“嗚嗚,呃呃,嗚嗚呃呃……”
他正在瘋狂咬著嘴裏的毛巾,左手心被利刃切進了半公分,傷痕深可見骨,雖然沒動及大血管,皮肉之苦卻非是過久了安逸日子的前特種兵受得了的。
尤其是熱心大爺給倒了雙氧水消毒後,鮮血淋漓的手掌頓時浮起大片泡泡,消毒的同時帶來的痛苦豈好消瘦,偏偏田明建是個從不計較臉麵的人,嗷嗷大叫著,車廂裏的人都看不過去了,才被塞了一口毛巾,那鬼哭狼嚎的,多嚇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