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1 / 1)

李必的“輕衣”李弋喝了三年。

第四年,李弋十二歲。京城派人送信說漱玉坊左暗使殉職,該由江陰李家出人補缺。

傍晚李弋回來的時候,正巧碰見京城漱玉坊的信使。

那是一個白衣的青年,先生與他對坐。親自為他倒茶。

信使舉止端雅,言語不多,很快從懷裏拿出一個信封。

李弋記得清楚,黃紙信封,灑金中貼金箔。金箔上用朱砂寫著一字,秀麗嚴謹——『李』

李必今年十九歲。

那個李,是李必。

信使走了,先生對他說:“阿弋,去把你哥哥叫來。”

李必在後院廚房旁一間柴房裏,那是他專用釀酒的作坊。

今年的酒不多也不少,正好滿滿三大壇。圓鼓鼓地堆在一起。

哥哥蹲在前麵舀了一勺,慢慢的品。

李必的衣飾很整齊,即使現在穿的是父親的大袍也是一樣。僅束一根腰帶,也絕不起皺,不累贅,所有寬長肥大在他身上也都變成妥貼。

他沒帶劍。

他說“輕衣”是杏花釀的淡酒,是單薄的酒,讓人喝不醉。杏花形式梅桃,質薄如紙,柔弱和煦,經不起劍的煞氣。

“輕衣”是清酒,若染了利器之氣便濁了。

他在走之前,“輕衣”酒釀成了。他很滿意。

“哥,京城來人了。”李弋盯著角落裏青色的背影說。

“恩”哥哥微措身,像他招手。“你過來,嚐嚐今年的‘輕衣’。”

入口清淡,杏花香氣,甘美馥鬱,確是好酒。

“要是在陳兩年,一定更好。”李必的眼睛眨了眨,看著鼓鼓的酒壇,眸中盡是留戀。

第二天,雞未鳴。

李必帶上了劍。

李弋將那壇“輕衣”和自己佩劍埋入杏樹下。

他以為再也不會用劍,也再沒喝過杏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