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王朝明德九年,春。
轟隆隆——
數百名皇家禁衛軍騎著駿馬,馳騁在位於京城西郊的皇家獵場之內。馬蹄紛勇而至的地方,冒起一層滾滾的濃煙。
跑在最前麵的年輕男子,身著素色長袍,肩係黑色大氅,墨發迎風飄舞,一柄彎弓提在手中,更昭顯出他的風采無限。
數十尺開外的一處叢林裏突然竄出一隻梅花鹿,年輕男子反應機警的拉弓上箭,對準梅花鹿奔跑的方向一箭射去。
想要在這個距離射到那隻梅花鹿,按常理來說實在是有些不太可能。
可那隻被灌了力量的羽箭卻像是長了生命一般,直而準的飛向那用力全力逃跑的梅花身上。
僅僅是一刹那的功夫,梅花鹿的腹間立時中了一箭,四隻蹄子沒撲騰幾下,便以極其狼狽的姿態摔倒在樹叢之間。
數百名皇城禁衛軍頓時爆出一陣喝彩。
緊隨在年輕男子身後的男人頓時朗聲大笑,一邊笑還不忘一邊溜須拍馬道:“咱家三爺爺的箭法真是越來越精準了,剛剛那梅花鹿距咱們有數十尺,這要是普通人別說一箭穿心,就是想要射到對方的皮毛恐怕也是望塵莫及。所以說三爺爺不愧是我天啟王朝的一代勇士啊……”
旁人聽了此話,無不跟著他一起起哄奉呈,阿諛討好。
而這個能將在數十尺開外將梅花鹿一箭穿心的年輕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天啟王朝當今皇上的兄弟,皇室大排行排第三的逍遙王趙祺臻。
此人貴為當朝千歲爺,今年不過二十出頭,手中卻掌管著天啟王朝百萬禦林大軍。
雖不敢說權勢滔天,可朝庭上下卻沒有幾個人敢在這個三王爺麵前放肆囂張。
此時正值皇家一年一度的春季狩獵大會,當今皇帝趙祺逸率領朝中眾武將,皆在這一天親赴皇家獵場,準備在這裏一較勝負、一比高下。
很顯然,三王爺趙祺臻首當其衝,才在獵場裏轉悠了小半個時辰,便成了眾武將之中的姣姣者,被他親手獵到的獵物如今已經裝了好幾袋子。
就在眾人興高采烈的探討著今年的春季狩獵大會,最終獲勝者一定被趙祺臻一舉拿下之時,不遠處傳來一道尖銳的喊叫聲:“護駕,快來護駕……”
那是當今皇帝的聲音,聲音中還夾雜著恐懼和顫抖。
跨坐在一匹白色戰馬上的趙祺臻聞得此言的同時,英挺的眉頭輕輕一挑,沒等其它人回過神來,他已經拉緊韁繩,衝著高喊護駕的地方疾馳而去。
這皇家獵場占地十分廣闊,由於初春將至,花草樹叢剛剛抽出綠色的嫩芽,所以各種植物生長得還不算茂盛。
正是因為這樣,趙祺臻循著那聲音的方向,很快便找到事發之地。
隻見身穿龍袍的當今皇帝不知何時竟已經摔落下馬,最令人蹙眉和擔憂的,是一隻長相極其凶猛的黑色大野豬,竟然肆無忌憚的一爪子踩在皇帝的胸口。
牠張著血盆大嘴,喉間發出懾人的哼叫聲,很有一種要將被牠踩在腳底下的皇帝生吞活剝的架式。
旁邊候著數百名大內侍衛,一個個屏著呼吸大氣不敢喘一聲,生怕輕微的一記咳嗽會把那野豬惹怒,進而一口將天啟王朝的當今帝王活活咬死。
當趙祺臻駕著馬來到此處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驚心動魄的畫麵。
所有的侍衛都不敢輕舉妄動,畢竟這獵場中的獵物本身有著難馴的野性,一旦被惹得急了,將活人撕咬至死那也是常事。
趙祺逸雖貴為當今天子,幼時也曾與武太傅學過騎射的本事,可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卻讓他對狩獵活動提不起半分興趣。
這次之所以會參加狩獵大會,一方麵是想借此機會振振龍威,另一方麵,又不想被一向囂張跋扈的老三趙祺臻看去笑話。
沒想到他射獵的技術實在是差強人意,這隻被他追趕的野豬原本還在四處逃竄,也不知怎麼就被他給激出了野性,竟不要命的反咬過來。
他一時心驚大意,立刻被嚇得從馬上跌落下來。
不等大內侍衛前來迎救,這野豬已經以訊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過來,將他一爪子踩在腳底,大有想要奪他性命之勢。
趙祺臻見此情形,當下想也不想,順手從身後的箭袋中抽出一隻羽箭,搭弓上弦,對準那張著血盆大口、正要一口咬斷當今皇帝脖子的野豬一箭射去。
速度之快,身手之準簡直令旁人瞠目驚舌。
而這一箭正中那野豬的眉心,整隻箭幹淨俐落的將野豬刺穿,一柱殷紅的鮮血即刻噴湧出來,呈弧線形直射上天,再傾然落下。
這股子帶著濃重血腥味的紅色液體灑了皇帝一頭一臉,其狀又怎能用一句狼狽來形容。
而最糟糕的是,當今皇帝趙祺逸竟然被這樣一幕驚得臉色慘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極大的驚嚇,雙腿一抖,隻見一股濕意竟從兩腿之間蔓延開來。
濃重的尿騷味在空曠的獵場顯得特別的突兀,所有見到這一幕的侍衛全都本能的別過視線,實在沒有勇氣看到堂堂一介帝王竟窩囊到被一隻野豬嚇尿了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