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著車提心吊膽地朝前走著,發現右邊稍遠一些的地方,有一個三層小樓,樓上的窗戶和防護欄都已拆除,隻留下空洞洞的窗口,就像電影中遭到戰後洗劫了的場景一樣。
都說越是危險的地方越安全,看來,那裏應該是個不錯的臨時藏身的地方。
我調轉方向,沒有直接開出這個破敗的小村莊,打算繼續停留在村子的深處,跟他們玩一玩躲貓貓的遊戲。
要不了多久,對方就會知道我逃走了,他們這次會想出什麼樣的花招來對付我,會不會借著警察的力量來搜捕我,這一切我都尚不清楚,我不可以就這樣大搖大擺地進入繁華的市區,否則,不知在哪一個環上出現問題,都將會是我的滅頂之災。
我把車朝著小樓的方向開去,經過一條兩米來寬的深巷子,由於左右都是圍牆和樹木,這條鋪滿碎石的路麵長期照不到陽光,落在地麵上的冰雪還沒有融化,車行走在上麵顛簸不停,軋在冰塊上咯吱咯吱地響。走到小巷盡頭,忽然在左側一段破落的圍牆中,斜伸出一根手腕粗細的樹幹擋住了去路。
車擋在這裏前進不了,後退出小巷子,我又怕遇見了那幫惡徒,可把我給擔心壞了。這一根樹幹上光禿禿的沒有一片葉子,大冬天的也瞧不出是活的還是死的,我隻好停下車走出來,查看一下這棵樹怎麼會長的這麼嘰歪,居然擋在了路中間。
我晃動了一下樹杈,很鬆動,說明隻是一截樹幹倒在了院牆上,不是連根長在樹上的。我欠起腳伸頭朝圍牆裏瞧瞧,這也是一家破落了的小院子,由於長久沒有人居住,裏麵淩亂不堪,許多地方還堆積著厚厚的雪沒有融化。我把樹幹那頭翹起來,然後使勁縮回院子裏,讓出了道路,我重新坐回到車裏。
被綁在車後排的五毛漠然地望著我,見我的目光掃過來,便把頭別向了一邊。
我問他:“這裏是什麼地方,怎麼這麼淒涼?”
五毛說:“你沒有聽說過這個村子嗎?”
“什麼意思?”
“這裏就是有名的泉河村,以前經常死人的!”五毛不知是因為落在我的手上,想討好我才這麼解釋,還是故意要嚇唬我,接著說:“這個村子早就沒人住了,荒了很多年,就剩下這麼淒涼的景象。我們在這裏夜裏經常能聽到冤鬼的哭聲,一聲一聲的,時有時無忽近忽遠,說不出的悲傷和淒慘,再加上寒風不斷,整個村子籠罩在陰森森的氛圍中,可怕的要死!”
五毛這一說我立馬想起來了,一二十年以前,泉河村還是一個非常不錯的休閑遊玩的好去處,因為村子靠近天兔山,山上一汪清泉繞村而過而得名。那個年代許多公園還在收取門票,城裏的人們閑暇的時候便喜歡來這裏,既不要花錢買票,又能看到甚至比公園還要好的自然景色,上小學的時候,班主任還帶著我們全班同學來過這裏春遊,到處是青草綠樹,地下的泉水清澈見底,渴了可以趴在地上用手捧起來就喝,或者幹脆像老牛一樣,把嘴直接貼近水裏痛飲一番,非常的爽,非常的香甜。
可惜後來,不知道哪一年開始,這裏來了一家企業看中了天兔山上的資源,說是在山上發現了貴重稀有金屬,屬於軍事國防科技等行業需要的戰略資源,要不惜一切代價來開采。經過幾年的折騰,天兔山被挖得光禿禿的,整個村子灰蒙蒙霧茫茫的,一天到晚全是揚起的灰土,青草綠樹不見了蹤影,原本的泉水也幹涸了,繞村而過香甜的泉水變成了臭水溝,村民們多次上訪反應,甚至拉起橫幅,在縣鎮府的大門前靜坐抗議,得到的結果卻是那幾個領頭的村民,暴力抗法聚眾鬧事,被拘留的拘留,被判刑的判刑,老實巴交的村民們沒有其他的辦法,隻好忍氣吞聲,在這極其惡劣的環境中繼續生存著。
沒想到又過了一陣子,村子中發現很多老人莫名其妙的死亡,一開始人們還不以為意,畢竟天災人禍誰也說不清道不明,去各大醫院,或者火葬場看看就清楚了,哪一天不死掉好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