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在南方電視機廠工作過,懂得一件產品的組裝,需要很多道工序相互合理有序地配合,才可以完成的,分得越細,每一個崗位上的人就會對單一的工序操作的越熟練,這樣整體工作效率就上去了。一方麵,人們不需要什麼工序的工作都要求熟練操作,注意力和熟練度就會大大地提升;另一方麵也省去了每一個人都要配備全套工具,能為企業節省大批的成本費用。
當然,在這裏組裝這些小玩意,不會需要太多的工具,要是在一般的企業,大不了多買幾把電烙鐵、螺絲刀和剪子,這也多花不了幾個錢。但在這裏卻不同了,這裏是看守所,這些工具都屬於嚴加管製的危險品,不可能配備太多,再加上他們的工作模式太原始,造成了大量的時間消耗在了等待使用工具上,雖然號頭在一旁嚴厲地督促著,可怎麼樣也沒辦法把工作效率提高上去。
唉,這些人簡直就是豬腦子!
我看看號頭,他長得就像豬頭一樣,難怪他想不起來改進工序。其他的人大多也是沒有什麼文化,在社會上混事的人,根本沒有進過企業,不懂得生產的有序管理。即使其中有個別的聰明人,看出了其中許多不合理的工作方式,估計也是懶得說,反正法不責眾,上麵怎麼說就怎麼幹,完不成任務大家一起沒飯吃,挨餓也不是哪一個人,或許自己手快一些,比別人多完成了一兩件,還能得到號頭的表揚呢!
一上午就這樣飛快地過去了,到了十一點鍾左右,還有一大堆的活沒有幹完,好多人都在時不時地瞄向號頭,號頭一臉的威嚴,大聲地說:“做不完的都不準出去!”
我一聽,怎麼還可以出去,剛才中年人不是告訴我不準出去的嗎?我看了一眼中年人,他立馬明白了,就解釋說:“每天上、下午都會有一個小時放風的時間,就在這後麵的小院子裏。”
我再問他:“一天作息時間是怎麼安排的?”
中年人說:“一般早上六點鍾起床,在八點鍾之前是吃飯、看電視,以及整理內務的時間,八點到十一點工作,十一點到十二點放風一個小時,然後是吃飯和午休的時間,下午兩點到五點再工作,五點到六點放風,然後吃晚飯,晚上就沒事了,一般是看電視,到了夜裏十點鍾關電視睡覺。”
我說:“一天工作也就六個小時,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工作量?”
中年人說:“那是規定的作息時間,怎麼可能按照那上麵來?很多時候我們都要工作到晚上九點多才能休息的!”
我不解,看了他一眼,想聽聽他說為什麼。
中年人吱吱唔唔地瞄了一眼不遠處的號頭,不知道說什麼好,我一下子想起了上次我那個朋友說的,敢情都是號頭為了討好監管幹部,私自加重的任務。加上本來任務量是按照監倉裏的人頭來定的,號頭他自己不做事,還有另外兩三個老弱病殘幹不了活的,這些任務都得分給其他人做,自然任務量就上去了。
不行,不能這麼樣做下去了!要是整天這樣做下去,沒有了放風的時間,我還怎麼去觀察周圍的情況,想逃出去的計劃,根本沒法實現。我得想個法子幫幫他們,這時候,幫他們就等於幫了我自己。
一上午的工作,做到了將近十二點了才結束,盡管不是很重的體力活,但大家都在爭搶著用工具,想盡早幹完活,弄得一個個脾氣都挺大的,自然也就感覺到特別的疲憊。
我早上沒有吃東西,又忙活了一上午,早就餓得肚子咕咕叫了,鄭魏也跟我一樣餓得不行,時不時地對著大門瞄上幾眼。
終於等來了打飯的聲音,還是一早來的那個五十多歲的人,還是推著那輛輪椅改裝的車,隻是車上換了兩隻摞在一起的大盆,下麵是米飯,上麵是豆腐和大白菜燉的大雜燴,原本白白淨淨的豆腐,被燒成了黑乎乎的,看起來就影響食欲。
沒辦法,肚子太餓了,我和鄭魏忍著惡心吃了一些,一旁的號頭望著我們倆的痛苦相,在一旁憋著勁地樂。通過一上午的接觸,我覺得他這人長相雖是難看了些,監督幹活的時候也是凶巴巴的,但他對人還是蠻講義氣的,打飯的時候不偏不倚,有人幹活搶工具,他也是站在有理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