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讓我進!!爺我有錢!!”
“是啊,爺有錢!!要多少錢開口!”門口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很多被攔在門外的富家公子吵吵嚷嚷,心中不滿。
“對不起,今兒晚上小的們隻接待貴賓。”一個龜公不屑的說著。
“什麼叫貴賓?”公子們又不認了,自己為胭脂樓貢獻了那麼多,現在竟然不讓進了,這也太不公平了。
“請問爺有請柬嗎?”
“什麼請柬?!”幾個公子心中更加憤憤不平,又嚷道。
“那,幾位爺有哪個答出我們清秋姑娘出的題的?”龜公指了指在胭脂樓外擺的一張小桌,小桌上放著幾張紙條。
幾個人聽完此話,爭相走到桌前搶來題目。
“春滿大地,猜蘇軾詞一句。”一個人念道。
觀保駐足門內,心思湧動,忽的想起一句詩,便是“天涯何處無芳草”,看到外麵一群人猜來猜去,不禁覺得好笑,於是臉上竟浮出一絲嘲弄的笑意。
“讀完《尚書》需要多久?嗯……我想,我需要一年吧,你呢?”外麵的人似乎交談了起來,觀保搖搖頭,不再聽下去,抬腳便向樓內走去。
“幾位爺,樓上請吧!”濃妝豔抹的楊媽媽在門口招呼著,她對和觀保同行的幾個公子哥倒是很熟悉,但是卻不認得觀保,便貼了上來。
幾個人在楊媽媽的“熱情”下,找到了一個側麵的桌子,坐了下來。看觀保麵容淡漠,楊媽媽隻問候了幾句,便識趣的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你們有請柬嗎?”觀保看樓下仍然吵吵嚷嚷,疑惑的問道。
“自然有的。幾日前便收到了,沒想到與觀保兄的喜宴一天的,不過,咱們幾個著實好奇,便拉了兄弟一起來。”幾個人對視了一下,觀保這才明白,原來幾個人是拉了觀保做擋箭牌。
幾個人將請柬放在桌麵上,不同於往常的請柬,說是請柬,不如說是一張小小的畫報,畫上隻有一團模糊的身影,背向畫麵,貼身衣裙,長長的水袖,身段婀娜,頭微微側向,似乎有發髻,又似乎不像是發髻,頭發零零落落的散在肩頭,卻也畫的不那麼清晰,隻看得到眼角似有淚滴。果不其然,這畫中女子,雖未以正麵示人,但這形態身段和這若隱若現的麵容,乃至這眼角掛著的一顆淚珠,都給人以致命的吸引力。觀保的眼神隻一掃,便再也離不開。
終於趕走了賴在門口不想離去的幾個公子哥,隻剩下胭脂樓內來賓竊竊私語的聲音。
“妹妹……”胭脂站在淩玉的身後,手輕輕的搭上淩玉的肩膀。
“姐姐,人還真是多呢。”淩玉掀起廂房簾子的一角,偷偷的看向外麵。此刻,她的心中竟有了一絲絲的激動,像是前世在大學的時候,每次登台前,她心中都有些難以言喻的歡暢。
“妹妹……”胭脂看到與往日有些不同的淩玉,心內竟有些不安,這一步邁出,不知未來的路途會是如何,難道真的要想自己這樣,在這個泥潭中越陷越深?她竟然有些愧疚,將她一步步引致這樣的深淵。
“清秋!”楊媽媽噔噔的敲著淩玉的廂房門,“客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按照你的要求,也開始發放題目。”
淩玉拉開廂房的門,將楊媽媽讓進屋內,臉上帶著柔媚的笑容。
觀保啜著放在麵前的花雕,在北方,很少喝到這種酒,大多數情況下會喝些燒刀子狀元紅之類的比較烈的酒,像這樣溫和微甜的酒,也隻有江南一帶才喝的到,觀保和乾隆幾次下江南,喝的都是這種酒,所以也很是欣賞。
看台上的人們都竊竊私語,上次胭脂樓這麼熱鬧是君蘭姑娘獻藝,這次可謂有過而無不及,或許大家對胭脂樓的質量也充滿了信心,更多的是,看到了請柬,看到了請柬上的靚影便真的想要一探究竟。
可是等待的時間許是太長,人們開始有些焦躁的喧嚷。觀保心中也稍稍有些不耐煩,起身走至憑欄前,看向所謂的舞台,舞台上空蕩蕩的,沒有燭火,隻能借助周圍的燈光,看到舞台上偶爾有些身影穿梭。觀保甚是無聊,在憑欄前踱來踱去,倒是身後的幾位紈絝子弟和濃妝豔抹的女子談笑甚歡。
忽的身邊走來幾個下人,吹熄了身後的蠟燭和油燈,一瞬間,整個胭脂樓陷入了黑暗當中,周圍響起一片驚呼和咒罵聲,觀保緊緊抓著憑欄,待到眼睛適應了周圍的黑暗,便似乎也可以看到些東西。與此同時,周圍的咒罵聲竟一點點的消失,觀保正在疑惑,忽然聞到一股清新的香氣,不多時,香氣愈漸濃烈,在最濃烈之時,便如清風拂麵,似有冰綢在麵上拂過。借著微弱的能見度,觀保看到一個翩然飛過的身影,揚起水袖,拂過二樓的觀眾席,如天女下凡般精彩。
舞台上被點起了幾支蠟燭,這幾隻蠟燭並不足以將大大的舞台照亮,僅僅使所有的人都將視線轉移到舞台上,那天女輕盈的落下,除去腰間的繩索,身上別著幾包螢火蟲,整個人的周圍便出現了淺淺的光環,如夢似幻,輕落的短發簡單的散在耳邊,她的容貌在發間若隱若現,二樓的觀眾幾乎將整個身體伸出憑欄,想要將她的容貌看個清楚,可是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