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以後,徐誠忻帶著鐵衛營出發了。當然在此之前他做了充足的準備,除三門大火炮外還拉了幾大車的霹靂彈(就是原始的手榴彈)。火藥、兵器、馬匹都選最優良的配備,裝備的優良是平常禁軍不能比的。每名士兵除主武器外,還配腰刀、匕首、霹靂彈、創傷藥、火種,火槍手還每人背一把神臂弓。有錢啊,但錢再多也沒有命要緊,所以為了提高戰鬥力,他化光了手裏的每一分錢。
對於鐵衛營的調動,並沒有在京城引起多大關注,因為禁軍換防是經常性的動作。區區五千人馬遠沒有陳橋那三萬禁軍那麼引人注目,而且許多人也認為鐵衛營去北方純粹是多此一舉。遼人哪年不會在邊境搞點小動作,還不是這樣過來了,所以今年也不會有什麼不同。所有人都在溫水裏的青蛙一樣,早已習慣了這種勢態。
整個朝廷隻有樞密相公劉摯發表了意見,其實他早就對鐵衛營心懷不滿。這種體製外的軍隊完全脫離了樞密院的掌控,現在沒有他們的同意又擅自發兵,置他於何地。他在早朝時發了幾句牢騷,高太後並不在意,隻是淡淡地說:“此事已經知曉,容後再議。”便沒了下文。
滿朝文武本來就對兵事沒什麼興趣,見高太後這態度自然不會有人附議。劉摯雖有不甘卻也無法,隻得悻悻地退下。冷不防看到哲宗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心中不由一動,隱隱有些不安起來。
長期以來,哲宗坐朝都是沉默不語,極少說話。暗地裏卻是在仔細的觀察各位大臣的一言一行,他們的觀點、喜好早就了如指掌。哪些可以用的,哪些不能用的,甚至要狠狠地整治的都已有了一本帳。高太後是個什麼情況,他也向宮中太醫詢問過了,他覺得時機已經差不多了,隨時準備著親政。
對內,通過一係列的人事任免來個秋後算帳;對外,徐誠忻帶的鐵衛營就是他的態度。他要告訴那些大臣:第一,遼人不可怕,隻要聽我的照樣可以打勝仗。第二,就算遼人不來,我們也要打過去,文人的好日子到頭了,朕要開始用兵了。
所以他開始暗暗祈禱:徐誠忻啊,你可千萬不要給朕丟臉......
徐誠忻趕到易州時剛剛進入農曆的八月份,一旦入秋,北方的氣候便開始迅速變涼。徐誠忻自然已經考慮到這些,每個士兵都有一個行囊,隨時可添加衣服。但糧秣卻是要到本地州府調用的,易州是北方重鎮,糧草輜重準備充足。
易州刺史李江北從沒接過這樣的軍隊,主將手裏沒有樞密院與兵部的文書,卻有一道皇帝的旨意。再看看那些士兵,有將近一半杠著一根金屬管子,也不知是什麼玩意。既然有陛下的聖旨,好生招待總不會有錯的。他混跡官場多年,一看便知來人不簡單,立即夾起尾巴來招待。
易州城不大,本來城裏住滿了百姓和守軍,再要進來五千人馬實在不好安排。徐誠忻也不在意,直接讓鐵衛營在城外五裏處安營紮寨等候命令,自己帶著幾名親兵隨李江北進城去了。
李江北是個五十多歲的小老頭,做為東道主少不了要為他接風洗塵。徐誠忻見易州官員個個悠閑自得,一路上百姓也是鎮定自若,顯然易州是個很安全的地方,也就放下心來帶上劉武他們幾親兵進城赴宴了。
宴席上除李江北外,易州的各主要官員都來了,滿滿坐了一堂。徐誠忻一邊和他們胡扯一邊也打聽一下易州的情形,以及附近遼兵的動向。大家對易州的防衛並不放在心上,多少年都過來了,年年鬧、年年平安無事,操什麼閑心。見徐誠忻時不時的問起,又看他年紀輕輕顯然沒經過什麼大事,還當他心中膽怯,都不由的有些瞧不起他。
李江北一手端著酒杯笑眯眯地站起身說道:“徐將軍初來易州便一心關切軍政要務,忠君之心令人敬佩,隻是怕會打擾了諸位大人的雅興。下官來此地為官多年,易州各所了若指掌。也好,我就先了卻將軍心中的疑惑,然後再縱情暢飲,如何?”
徐誠忻暗想,喝灑聊天,順便打聽下易州防務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聽他意思酒席上最好不要聊工作,還真會享受。便道:“打擾雅興了,真不好意思。那行,就有勞李大人講一講。”
“易州東西二百一十裏,南北四百四十七裏。轄六縣:易,淶水,容城,遂城,蒲城,五回。本處易縣,東有淶水引自飛狐,南有易水,乃燕太子丹別荊卿處。下方更有廣信軍三萬餘眾、北有安信軍不下五萬、永寧軍近三萬眾,可謂兵多將廣。再說淶水縣,有拒馬河為障,當年公孫瓚便在此處水淹袁紹大軍。縣西北三十裏有石泉古城,四圍絕澗,壁立五丈,水不周處,路不容轍,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再加上五回縣西北的五回嶺,高四十餘裏,如此銅牆鐵壁之地,徐將軍有何懼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