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當口,脫裏古知道自己多半是活不成了,幹脆雙眼一閉,隨你怎麼問隻是不開口。徐誠忻連捅幾刀,感覺有些不適應,畢竟是第一次拿刀審問犯人。歎了口氣說:“哎,哥是文明人,幹這事還真有些不下不了手。反正留著也是浪費糧食,劉武,把他拉出去砍了。”
劉武二話不說,和幾個親兵抬起他就往外走。曹方遲疑一下低聲說:“徐將軍真要殺他,他隻是個信使,怕傳出去......”
“名聲不好是吧?”徐誠忻深惡痛絕地說:“我最恨這種事了!他們現在是侵略者,我們還死要麵子幹嘛。傳出去怎麼了,你就算放了他,還指望人家會表揚你不成?我就是要告訴他們,隻要敢入侵大宋,我就不擇手段,我他媽就是個屠夫!”
曹方也被他激得火起,說道:“將軍說得對,是屬下糊塗了。媽的,這些年被他們欺侮得夠多了,以後再也不跟他們講規矩了!”
“這個規矩還是要講的,”見他一臉不解,徐誠忻道:“既然不斬來使,那我們就不斬,不斬而已,其它的你們就看著辦吧。”曹方愣了愣,隨即恍然大悟,對著他嘿嘿直笑。
“笑什麼,是不是覺得我智慧超群?”
“將軍大才!”
“好啦,讚揚的話不用說出來,不然聽起來太假。”徐誠忻向大家招招手說道:“大家都過來,商量一下今晚偷襲遼營的計劃。”
大家精神一振,陳友直還有些不放心,道:“將軍,遼人勢眾,貿然出擊怕會吃虧。”
“就是因為遼人勢眾,所以我們要盡可能找機會蠶食他們的有生力量。剛才脫裏古說了,他們一路從淶水過來,馬不停蹄,半道上又與廣信軍大戰一場。雖說這仗打得並不困難,但跑了這麼多路總不會有錯吧。兀衍入宋以來一直都很順利,幾乎沒有一點象樣的抵抗,今晚我們又詐降,他必然有些驕傲。”
周玶接口道:“而且他並不知道我們鐵衛營在此,易州城隻有二千人馬他是知道的,因此他決不會想到我們敢主動去找他的麻煩。”
董統猛然省悟,說道:“原來將軍放那兩人回營是為了讓他們放鬆警惕。”
徐誠忻點點頭,說:“不過他們也不笨,現在是二更,到三更時分我們便動手。遲了,他們等不到脫裏古恐怕會生疑。”
“好,我這就去準備。”董統急性子,就走就走。
徐誠忻一把拉住他,罵道:“我什麼時候叫你去了,你們兩條腿的跑得過四條腿的?老老實實地坐著!”
董統臉一垮,道:“這頭功沒我份了?”
周玶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的步兵營是守城的主力,功勞還會少了你的,這點小功就讓兄弟占了吧。”
“其餘人也不能閑著,看緊城牆,以防兀衍連夜攻城報複。”徐誠忻開始布置:“東門陣前地勢開闊、一目了然,不利於偷襲。北麵是丘陵,地形起伏較多,又有灌木掩護,更容易接近。但考慮到遼軍馬術優於我們,騎兵營可分成兩隊,一隊從北麵繞到敵營右側,一隊從東門策應。一旦北麵偷襲成功,東門立即衝出去牽製,以霹靂彈為號。”
周玶道:“北門由我帶,東門那隊讓呂隊正帶吧。”
呂隊正名叫呂大通,此人膽大心細,是塊好料,徐誠忻也清楚,便點頭同意。“你們北隊主要殺敵為主,多帶霹靂彈,東隊以火攻為主,多帶火把火箭。記住,不管成與不成千萬不可戀戰,到時別把自己搭進去了。馬上就去準備,時間一到馬上動手。”
“屬下遵命!”
周玶走後,徐誠忻將剩下各人分配了任務,命他們看緊城牆,隨時準備遼軍來攻。
八月底的夜空,月如鉤、雲如墨。一陣勁風刮過,將半人高的草木搖得沙沙直響,風中混雜著遼軍篝火的氣息。這些篝火也差不多燃盡,一屢屢輕煙帶著點點白灰隨風飄散。遼軍打仗很少隨身攜帶糧草輜重,帶的營帳也不多,至少有一半的士兵在外露營。當火堆的熱氣耗盡,睡夢中士兵不由倦起身子,北方的秋天總是涼得快些。
倆名崗哨很惱火自己的運氣,從昨天半夜到今天傍晚,大軍除打仗就是行軍。好不容易到了休息時間卻又輪到自己警戒,沒有辦法,隻得強打起精神找了個高地靠在樹上聊天。
“累了一天了,剛剛才睡了一會又被叫起來,可困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