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聊了會兒天,吃了點東西,項鍾也恢複了不少力氣,便開始由他帶路尋找出洞的路徑。洞內一片漆黑,劉武脫下衣服把能帶走的樹葉樹枝都帶走,一路點點走走,認路十分艱難。幸好項鍾的記性不錯,走走想想化了三個多時辰總算找到了洞口。
洞口在孔山北麵的半山腰,再翻過幾個山頭就到了飛狐境內,再北就是遼人的國境了。大家站在洞口,迎麵撲來一股清爽的山風,仰頭看見滿天的星鬥,頓時心情一鬆,疲倦便席卷而來。現在大約還在子時三刻左右,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大家幹脆在洞口找了個位置睡起覺來。
勞累了一天半宿,三個人都睡得很沉,天亮時分徐誠忻被人一腳踢醒。睜眼一看,見周圍已經站了十來個人,個個手握鋼刀,一身短衣打扮,正不好懷好意地看著他們三個。再看劉武他們也已經醒了,幾個漢子用刀點著,不敢亂動。
“哪兒來的?”一個頭頭模樣的絡腮胡子中年人問道。
徐誠忻還沒張口,項鍾先說上了:“咱們都是孔山東麵的村民,昨晚為了躲避遼人出來逃命的。不知幾位壯士有何指教?”
“村民?”絡腮胡子打量了徐誠忻幾眼,道:“不象啊。”徐誠忻雖說渾身泥灰,但布料卻是上好的江南絲織,明眼人一看就能分辨出來。再看徐誠忻的神態,絲毫沒有山野村民的那種謹小慎微的樣子,倒是一臉不服的對他直皺眉頭。
“我說那哥們,現在遼人來打我們,你們不去幫忙也就算了,倒有能耐打起自己人來了。顯得你們窩囊還是咋地?”
“你找死!”邊上的人一聽大怒,舉刀就要砍下來。
“住手!”絡腮胡子及時喝止,又對徐誠忻冷冷一笑,道:“朝廷收了我們這麼多銀子,打仗的事我們就不參合了。今天遇到我們算你運氣背,老老實實地跟我們走一趟,等救出了我們的兄弟就放你走。要是敢耍什麼花樣,我這些兄弟的刀可沒那麼客氣。”
正這時,從山下跑來一四十多歲的幹瘦男子,對著絡腮胡道:“馬二兄弟,那邊我已經打點好了,隻要人一到,他們就可以放人。”
馬二對他一抱拳道:“劉先生辛苦了,兄弟們感激不盡,我們這就出發。”
“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氣。”劉先生又看了徐誠忻三人,最後看到項鍾,皺了下眉頭道:“這個......年紀可是大了點,怕不好交待啊。”
馬二無奈地一攤雙手,道:“這年頭人都跑光了,今天算是祖宗保佑才碰上了這三位,不要劉先生再辛苦一趟,跟我們一起去說道說道?”
劉先生點點頭說:“也隻能這樣了,大不了再化些銀子,兄弟還是要救的。事不宜遲,咱們趕緊出發吧。”
“好。”馬二對手下吩咐道:“毛騾、八斤,你們幾個將他們綁了,跟我們一起去,其餘人準備好幹糧,把馬牽來,動作快點!”
徐誠忻聽了半天沒聽出門道來,問了也沒人理他,隻得暗暗想法子。那幾個漢子看起來非奸即盜,不是什麼良善之輩,綁起人來非常熟練。走出山洞口一看,才發現離這不遠處竟搭著幾間草棚,昨晚也是天黑沒看見,瞧樣子他們在這兒已經住一陣子了。
不一會兒,劉先生帶著馬二他們三人騎上馬,用一根強了拖著三人緩緩穿過幾裏的山間小道,便出了孔山。一人又從樹林中拉出一輛牛車,把徐誠忻三人扔到一車上,不緊不慢地向北方趕去。他們走的是小路,坑坑窪窪,高低不平,徐誠忻也搞不清是到了哪裏,隻知道一直在向北。
三個俘虜擠在車上大眼瞪小眼,一時都想不出什麼法子脫身。徐誠忻和劉武的靴子裏都藏有匕首,但現在都被綁著,手也夠不到,隻能做罷。唯今之計隻有等待機會,一旦能取出刀子割斷繩索,便可搶下兩匹馬來逃走。至於項鍾,隻能另想辦法了。
“嗨,毛騾兄弟,你們是幹什麼買賣的?”徐誠忻看看左右無事,嘴裏也不能閑著,沒臉沒皮地找人聊天。
毛騾是個短小精悍的年輕人,最多二十一、二歲,因為人很機靈,深受老大信任。他瞧了一眼徐誠忻,嗬嗬一笑,道:“扛鐵皮、撈黑米的買賣,這位兄弟可有興趣?”
徐誠忻並不知道扛鐵皮、撈黑米是什麼意思,卻又不肯承認聽不懂。隻是大搖其頭說:“沒前途,沒興趣,你可知道哥是做什麼買賣的?”
毛騾見來了位會吹的,樂了,打趣道:“不知道什麼買賣這麼有前途,說來聽聽也好讓咱們哥幾個長長見識。”
“哥走的可是兩條道,黑白通吃。”徐誠忻開始滿嘴跑火車:“我看你們兄弟幾位混得也不咋樣,哪天要是混不下去了,盡管來找我,隻要稍加指點包你吃香的喝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