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以後,哲宗下了一聖旨:授徐誠忻為安撫經略使,賜天子劍,替天子巡視江南各路。但具體是去做什麼的,並沒有言明。
經略使一職隻是個臨時職務,通常是朝廷派往北方為調整軍事布署而設置的。徐誠忻是個武官,給這個職務倒也合理,隻是讓他巡視江南就有點耐人尋味了。隻知道他是替聖上南下,又手捧天子劍,掌握先斬後奏的生殺大權,還真讓不少人心驚膽戰的。
接到聖旨以後,徐誠忻也沒急著出發,拜訪了幾位朝中大臣,虛心聽取了一些建議。當然隻要是為了去探探他們的口風,看看他們對他的這次出行有什麼想法。最後他來到潤王府,那位神龍見尾不見首的趙顏總算親自接待了他。
這位王爺身材偉岸,麵如冠玉,五官輪廓分明而詳和,頜下三捋美鬢,趙家的子孫果然都生得一付好皮囊。走起路來不慌不忙,有板有眼,好象所有時間都控製他手裏一般,完全是一付養尊處優的貴族氣派。隻有那雙眼睛深邃幽窈,讓人捉摸不透。
潤王一開口就說自己隻是一位閑賦在家的王爺,而你徐大人身為朝廷命官,又有要務在身,實在不宜來訪,免不得相互客氣一番。說起此行的目的,徐誠忻隻說是為聖上巡視民風,順道再去看看淮南、江南東路的災情。
潤王點到即止也沒有多問,隻是說你徐大人年少有為,如今又是聖眷正隆,正是為朝廷建功立業之時。此去江南應萬事應以天下百姓為重、潔身自好,努力為聖上分憂才是等等。
徐誠忻嘴上答應著,心裏卻在暗暗痛罵:你個老賊,做個天下第一的蛀蟲還不知足,還總想著那把龍椅。就算想當皇帝也就算了,還TM的去跟遼人攪在一起,哥最看不慣就是這種吃裏扒外的漢奸,早晚做了你。
送走了徐誠忻,趙諫從後堂走出來,皺著眉頭問道:“父王,姓徐的怎麼會想起來跟您來辭行?上次孩兒欲收他為門人卻被斷然拒絕,難道現在他又後悔了?”
潤王搖了搖頭,說:“此人與趙煦向來親近,現在又成了國舅,他攀上了聖上這層高枝豈會再將我們瞧在眼裏?”
“既然如此......”
“如果我猜得沒錯,他這次來訪叫做:畫蛇添足,也叫欲蓋彌彰。”潤王眼中精光一閃,道:“此人留著早晚是個禍害,讓你的手下找地方處理了,手腳幹淨些。”
“這個容易,此人屢次壞我們好事,其實孩兒早就想這樣做了。”趙諫又有些不解,問道:“隻是父王為何說他是畫蛇添足,是不是聽到什麼消息了?”
“前些日子趙煦宣為父進宮了......”
“他怎麼會想來找父王您呢?”趙諫心中一驚。
“是啊,平白無故的這是從來沒有的事。”潤王道:“表麵上說是與宗親敘舊,可言談之中多有警示之意。看來趙煦此人也不笨,已經察覺到什麼了。”
“這定是高太後搞的鬼。”趙諫憤憤不平,“當初要不是她將父王硬召於宮中,那陳橋的幾萬禁軍又能奈我何,大事早成了!”
潤王也頗為遺憾地說:“本以為外有遼人攪局,內有心腹之人起事......怪隻怪自己考慮不周。老太太陰險得很啊,臨死之前必對趙煦有所交待。趙煦一親政就撤換了大批官員,多年的經營損失大半啊,連遼人都不願再與我們合作了。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求穩,拚死一搏或能險中求勝。”
“如今趙煦已經對我起了戒心,他豈有不知的道理?而且杭州的周通判就是栽在這個徐誠忻的手裏,看來此人還是有些能耐的。隻是......”他冷笑幾聲,“畢竟還年輕。他若不來,我還不能肯定,但他卻主動來向我告知此行的目的,分明是想穩住我,好讓我不對他起戒心。”
趙諫一想果然有理,不由對徐誠忻大為忌憚,忙告辭要去布署暗殺之事。
潤王叫住他說:“此人不同於周通判,乃趙煦心腹之人,事發後必會讓朝廷大動幹戈。所以一定要慎之又慎,切不可讓自己人去辦,即便如此也要保證追查不到咱們身上。”
趙諫答應一聲急急下去了,潤王繼續沉思了一會兒,歎道:“可惜了,這樣的人才竟不能為我所用,既如此隻能將他除去了。”
第二天,處理好一切的“人才”徐誠忻向哲宗辭行,帶著劉武和五十多名鐵衛營士兵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鐵衛營的事晢時交給陳友直等人,一萬五千名士兵沒用多久便已滿員。畢竟鐵衛營的地位不同,再加上易州的那一仗,早就讓它名聲在外了,所以招募起來非常順利。
軍器監在海聾王的主持下也已經正常運轉,徐誠忻交待:所有火器加足馬力,加緊生產,憑他們現在的這點人手,除去平時訓練用度,再真的打起仗來還不知夠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