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州後,大小官員都上行轅來看望、討罪。徐誠忻最怕這些套路,這也怪不得他們,便隻稍稍安慰幾句就打發他們回去了。他自己折騰了這麼多天都沒好好休息一下,沐浴更衣後在紫瑤的服侍下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大覺。
王旭與徐誠忻的交情還算不錯,聽說他回明州了也沒急著去宣旨,知道他需要休息,便耐心地又等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徐誠忻在書房接待了他。呈上聖旨,徐誠忻也不客氣直接拿過來象看家書一般打開便看,一番看下來不禁眉頭連跳。
“王公公出京時,聖上還有什麼交待嗎?”
“聖上說:現時北方戰局不明,朝中大臣意見不一,聖上要徐大人盡快了結江南諸事早日回京。徐大人現在主理樞密院事宜,您的意見聖上是很看重的,不知大人何時可以啟程?”
徐誠忻想了想,道:“本來我還想去趟廣州,那邊的事關係到我朝以後的商貿發展。既然聖上急召,此事隻好押後再辦啦。明州這邊的事基本也就這樣了,倭寇那邊......如果不出所料,最多幾個月必有變故......這樣吧,我在明州最多逗留三天。三天後便返回京城,王公公你看怎麼樣?”
王旭忙道:“小的隻是傳個旨,軍國大事也不懂,這一切自然均由徐大人做主便是,那我明天就回京稟明聖上。”
徐誠忻遞上幾張銀票,道:“那就有勞公公啦。”
王旭順手接過,二人的手法均相當嫻熟,顯然已經演練多次。“不敢不敢。”
送走了王公公,徐誠忻又取出聖旨看了一遍。正好劉武快步走了進來,見他緊鎖著眉頭忙問道:“徐大哥,聖上的旨意說了什麼?”
徐誠忻見他來了,脫口問道:“怎麼樣?範斫找到沒有?”
劉武不由笑了笑,道:“這個老範,我們白替他擔心,原來這幾天盡在一家寡婦開的茶館裏鬼混。”
“什麼?”徐誠忻一聽又好笑又驚奇,這死腦筋莫非終於開竅了?“他是不是看上那寡婦了,對了,不能這麼稱呼她,她將來很有可能是老範的娘子。哈哈,她叫什麼名字?”
“好象叫官芳什麼的。”
“官芳......”徐誠忻感覺這名字有點耳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又問道:“老範怎麼會跟她攪在一起?”
“說來也是一段緣份,那日他不是為救徐大哥落水了嘛。後麵的士兵們隻顧追你根本沒人注意他,他受了刀傷又不會遊泳,便順水一路漂到下流。也是他命不該絕,被海浪衝到岸邊,恰巧讓官芳看到了。她便讓店裏的夥計把他搬了回去,又請來大夫救治,一躺就是好幾天。”
“真難為他了,你們也不讓人去尋找一下,豈水讓他心寒。”
劉武不免有些羞愧,道:“大家都把心思放在徐大哥身上,卻把他忘了,是有些不該。好在經過那官芳的細心照料沒幾天就恢複了......”
“接下去的情節我知道了,”徐誠忻笑道:“於是老範為報救命之恩便以身相許了,哈哈。”
“還沒完呢,”劉武喝了口茶繼續說:“那天他正想謝別官芳,突然來了幾個不長眼的地痞來收保護費。老範正愁沒地方報恩呢,便三拳兩腳給解決了。誰知這幫人是當地一霸,吃了虧自然不肯罷休,回去召集人手又回來報仇。結果二、三十個人全被老範打趴下了,哈哈,痛快!”
徐誠忻也鼓掌大笑,道:“痛快......這麼說是官芳以身相許了,也對,就憑老範那死腦筋怎麼也不會開口表白的。”
“哪有什麼表白......他們二人比不了徐大哥,都是個臉皮薄的,怎麼可能開口表白。老範說擔心那幫流氓再來搗亂,每天都要去官芳的茶肆坐坐,兩人都是客客氣氣的,也不知他們是怎麼想的。”
“哎,果然都是薄臉皮......等等,”徐誠忻瞪了他一眼道:“聽你意思是說哥我的臉皮厚是不?”
“不不,屬下的意思是說徐大哥辦事爽快、敢愛敢恨,實是我輩之楷模!”劉武一本正經地說。
“唔,我身上的優點是很多,但不要總講在嘴上,關鍵是要學習領悟。你去找老範找來,我要好好教導他一番,免得他誤人誤己。”
“遵命。”劉武繃著臉快步向門口走去,肩膀卻禁不住抖動起來。
不一會兒範斫進屋,上來就請保護不力之罪。
徐誠忻板著臉道:“我是要治你的罪,整天泡在茶館裏不務正業。”
“大人明鑒,那茶肆主人官芳於屬下有救命之恩。近日常有地痞前來搗亂,屬下也是想略略報答一二。”
“你是堂堂欽差衙門的人,你想保護的人隻須一句話,何人敢來胡鬧,犯得著天天杵那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