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京做為重要的戰略城池,城防當然做得十分堅固。三丈多寬的護城河,三丈多高的厚厚城牆,城牆上的走道寬敞平整,極易軍隊行動。每隔一段距離都有一座塔樓,塔樓有兩個用處,一是用來觀察、傳遞信息;二是用來放置機弩。
機弩是一種大型的遠程攻擊器械,射程遠、殺傷力強,通常用來對付重要的敵方目標,如攻城設備、敵軍主將等。不過它再強也強不過火炮,畢竟還是通過弓弦為動力的。
徐誠忻與眾人在城下觀察了一陣,發現並無什麼不妥便從容返回軍營,開始布署來日的攻城計劃。其實他的這番偵察也是小心使然,以他上千門火炮的威力再堅固的城防也是浮雲。唯一要提防的就是遼人的偷襲,火炮的機動國性差,準備時間長,如果倉促應戰便會優勢盡失。所以晚上的崗哨布置得非常密集,一有情況便鳴槍示警。
徐誠忻也不急,讓大軍在城下休息了一天。乘空又派回信使回易州,命令役兵將更多的糧草與彈藥送往前線。在他的計算中,拿下中京後軍中的彈藥應該用去一大半。充分的後勤保障是取得勝利的必要條件,他必須全方位考慮問題。
第三天,士兵們吃飽喝盡、養足了精神便開始動手了。
整齊的隊列緩緩向中京城推進,紛雜的腳步夾雜的轟隆隆地輪子震動聲。走在最前排的還是董統率領的槍盾步兵,中間是推著上幾百門火炮的火槍手,兩冀自然是屢立戰功的騎兵隊伍。
大兵來到城下,城內的遼兵早就一切準備就緒,隻等對方一到射程之內就來個萬箭齊發。不想鐵衛軍離城尚遠就停住了腳步,有人一聲令下,所有的火炮都除去炮衣,露出黝黑黝黑的炮管子。遼人多少也知道這東西,當初張孝傑用高價買回了三門火炮,拉回去試了幾發。三發過後全都報廢,而且打出去的炮彈不是啞火就是鞭炮一般,毫無力道。所以,在遼人的印象中火炮隻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玩意,不過今天看到這麼多數量的火炮著實讓他們有些心驚。
有人數了一下,至少在六百門以上,這麼多炮管對著城內,光這氣勢就讓人不寒而栗。耶律浚也站在城頭觀望,他倒是不懼,隻是他旁邊的術哲感覺有些不祥,忙將耶律浚勸了下去。耶律浚站在城上本是為了鼓舞士氣,戰鬥還沒打響他先退了下來,心中不免有些不悅。好在遼人向來彪悍,特別是對宋兵這手下敗將更是信心十足,卻沒想到這鐵衛軍與以往的宋兵並不相同。
“開火!”
徐誠忻一聲令下,頓時炮火連天、聲若炸雷,把剛剛離開前線的耶律浚與術哲嚇得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附近的一幹士兵也是人人變色,驚慌失措地四下張望。
耶律浚強自鎮定的回身觀望,對那些士兵斥道:“慌什麼!別忘了我們是契丹好男兒,豈會嚇這......”
話剛說一半,邊上的術哲突然一把拽住他死命地往城內跑,因為他看到頭頂有無數的黑球落下來,想不到宋人的大炮可以打這麼遠。
“轟,轟轟轟......”
他們沒跑幾步,一連串的巨響在他們身後傳來。邊跑邊回頭的耶律浚看到許多士兵跟碎石塵土一般四散拋起,殘肢斷臂夾雜著黑煙與血霧漫天飛舞。耶律浚目眥欲裂,同時又心魂俱裂,這種戰爭場麵是他以前從沒見過的。
習慣了用長槍大刀殺敵的遼兵一時全沒了注意,麵對從天而降的一枚枚炮彈逃又不是,不逃就是等死。六百多門火炮分四組輪流發射,基本做到了不間斷的進攻。這些炮彈大部分飛進了城內,也有一部分正好落入城牆之上。城牆上站滿了遼兵,一枚炮彈下來立馬就能放倒一圈。還有少部分砸在了城牆上,跌落在地,炸起一個個土坑,也把牆體炸得坑坑窪窪。
本來耶律浚信心滿滿地要打個漂亮地防守戰,所派出的士兵都是精銳。現在這些精銳連敵人的衣角都摸到就已經死了一片,這打得是什麼仗啊,兵再強也沒用,根本沒法打。
要不要讓他們撤下來?這是耶律浚心頭非常糾結的問題,撤,敵人就在城下,沒人防守的城牆轉瞬就有被占領的危險;不撤,這些都是精銳啊,就這樣白白地挨打,白白地死去。
就在他遲疑期間,一波又一波炮彈飛過來,遼兵的屍體越來越多。不用他下命令,那些幸存的士兵已經開始向後麵退來了。這換了誰也受不了,明顯是當靶子的事兒,再不退早晚也是個死。
術哲也無奈地說:“殿下,讓士兵們下來躲躲吧,不然損失太大了。”
耶律浚陰沉著臉,點點頭道:“留下幾隊望風的,其餘的都退回來,躲到攻擊範圍之外就行,隨時準備回城牆上防守。”
城牆之上早被火炮炸得七零八落,屍體雜物鋪了一地,士兵們跌跌撞撞分批撤下來。徐誠忻見遼兵撤退也已經料到他們的計劃,立即命令:炮兵第一隊向前推進二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