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可觸摸的痛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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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著濕漉漉疲憊的身體回到宿舍。洗完澡我便倒頭就睡，根本不理會室友關切的問候。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後，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一片大海。這一次，海水變得渾濁，沒有陽光，我看不到四周的東西，我一動不動，戰戰兢兢地不知道大海裏還有什麼東西。
我惶恐地張望四周，看不到大鯊魚。我突然開始想念大鯊魚，不知道它在哪裏，是不是真的再也看不到了。
這樣想著，我的眼淚忍不住下掉，突然，黑暗中大鯊魚的聲音響起來。
“你怎麼哭了？”
“大鯊魚？你在哪裏？我看不到你，你看得到我嗎？”我急得團團轉，搖著尾巴到處找它。
大鯊魚說：“我也看不到你，可是我一直在你身邊，所以你不要害怕，不要哭了。”
“騙人，你都看不見我，怎麼知道我在你身邊，怎麼知道我哭了。”我鼓著腮幫吐著泡泡說。
大鯊魚說：“因為海水變成了鹹的，我嚐到了你的眼淚。”
因為海水變成了鹹的，我嚐到了你的眼淚。
大鯊魚的話讓我呆住了，我的心變得暖暖的，又酸酸的，我抿緊了嘴巴，向著黑暗撲過去，閉上眼睛大叫：“大鯊魚，我喜歡你。”
然後隻聽見“咚”的一聲，我從床上摔下來了，狠狠地摔在地上，我像烏龜一樣趴在地上，痛得齜牙咧嘴。
奇怪了，最近怎麼總是夢見和大鯊魚有關的故事呢？
天亮了，我來到教室。宋七曦來得很早。他咬著麵包過來檢查我的英語單詞背誦情況。教室裏的人陸陸續續多起來。宋七曦吃完麵包，看著我。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憂鬱。
“齊寶貝，除了通過考試讓我哥哥離開學校之外，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宋七曦憂鬱地問。最近他一直愁眉不展，難道是為這件事心煩？
我說：“有，你可以一棒子把他敲暈了帶上飛機。”
宋七曦的表情僵了僵，湊過來，仔細地盯著我，說：“你和他是不是吵架了？”
因為昨天的事，我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如今既然宋七曦問了，我就一口氣把昨天的事全部告訴了宋七曦。宋七曦一臉呆滯地看著我，我瞪大了眼睛等著他的安慰。良久，他終於有了反應，抬頭無奈地望著屋頂，無力地吐出一句話來：“齊寶貝，你真的是白癡。”
我怒，這兩兄弟怎麼回事？都這麼喜歡罵人！
我忍不住數落起宋燦來。菲德利總是說宋燦以前是多麼陽光，多麼開朗。那一定是騙人的。這個家夥像惡魔一樣，和陽光、開朗根本就無法掛鉤。如果說狡猾奸詐的話，倒是很貼切。
“菲德利一定是在騙人，我和宋燦同桌這麼久，我也跟蹤了他那麼久。陽光燦爛？開玩笑，那家夥的樣子和陽光根本就絕緣。就算他零距離站在太陽身邊，也絕對不會燦爛。”我氣呼呼地對宋七曦說，完全忽視了他是宋燦弟弟這個事實。
宋七曦淡淡地說：“那是當然，因為站在太陽身邊他早就化作塵埃了，想燦爛也燦爛不了的。不過菲德利沒有撒謊，從前的宋燦不是這樣的。”
菲德利總是跟我講從前的宋燦有多麼好。可惜在我麵前的宋燦卻是個十足的討厭鬼。難道某些經曆真的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格？
“那宋燦以前是什麼樣子？”我好奇地追問——不恥下問是學生應有的美德。
宋七曦似乎想起什麼極為遙遠的事情，一道陰影落在他的臉上，讓他看起來有些憂傷。他抿了抿唇說：“和現在相反，那時候的宋燦，開朗、樂觀、善良、上進，他就像陽光一樣，能感染身邊的每一個人。他總是喜歡把陽光燦爛的一麵留給別人，即使自己遍體鱗傷。現在的宋燦……在逃避。”
他像陽光一樣，能感染身邊的每一個人。他總是喜歡把陽光燦爛的一麵留給別人，即使自己遍體鱗傷。這樣的宋燦真的存在過嗎？如果真的存在過，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那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好奇地問，到底是誰，能有這麼大的毀滅力量，讓宋燦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宋七曦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他陰沉沉地盯著我說：“因為一個他喜歡的而不喜歡他的人，那個人最好不要讓我碰到，否則我不會放過她！”
因為一個他喜歡的而不喜歡他的人？好狗血的感情關係，不過，這麼說也就是說，宋燦有喜歡的人，而那個人是讓他受傷轉變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得知宋燦原來是有喜歡的人的，我的心情頓時變得陰沉沉的，整個人無精打采，對什麼都提不起精神來。
不過，我很好奇，他喜歡的人會是怎樣的呢？一定像天使一樣美麗吧。可是，她一定是高度近視眼的天使，因為宋燦這麼優秀，她卻選擇了別人。
得知宋燦是因為失戀才變成現在這樣的，我投向他的目光多了份同情。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那種滋味，一定很難過。而且還被背叛、欺騙、拋棄。可憐的宋燦！
不過，可憐歸可憐，我們的打賭卻還在繼續。隻要我這個月的月考拿到全班第一名，那麼宋燦就要離開西格高中。想到也許宋燦真的會離開西格高中，我竟沒有絲毫即將勝利的喜悅。
帶著複雜的心情，每個月一次的月考終於來到了，考完後大家都緊張地等待分數的公布。可是，和從前不同的是，大家對自己會處於什麼名次已經不關心了，更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和宋燦的身上。
“我打賭，齊寶貝一定會贏了宋燦。你們沒看到這些天來齊寶貝是多麼努力嗎？”
“努力有什麼用，學習是積累的過程，短短一個月，就算請教授來幫她惡補，也不可能從倒數第一變成第一名。而且，她想要超越宋七曦，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唉，那到底是誰贏了啊？誰是第一名啊？”
大家唧唧喳喳地猜想著。這一次，我比誰都緊張，如果我不是第一名，那麼我也就輸掉了和宋燦的打賭。可是，如果我是第一名，那麼宋燦就要離開西格高中。宋燦離開西格高中，我們就再也見不到了吧！
考完後的幾天，我不安地等待分數的公布。倒是宋燦，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對於這次的考試，他似乎勝券在握，料定我不會拿第一。又或者，他想離開了？
趴在桌子上，我看了看宋燦，終於忍不住問：“宋燦，成績馬上就要公布了，你一點兒都不擔心嗎？”
宋燦漫不經心地說：“有什麼可擔心的，你絕對不可能成為第一名。”
我對他的擔心頓時一掃而空，看吧，這個家夥永遠不會博取別人的同情心，就算博取了，他也會迅速地毀滅別人對他的關心。
我氣呼呼地鼓起腮幫，賭氣地說：“你憑什麼說我不可能成為第一名？我有預感，這次我考得非常好。還是你覺得，宋七曦一定會再次拿第一？”
宋七曦一定不會拿第一的，因為宋七曦希望宋燦離開西格高中。而隻要我奪得了第一名，宋燦就會跟他離開了。所以這次的考試，宋七曦交了一張白卷，他不可能成為第一名。
我暗暗得意，搖頭晃腦地對宋燦說：“告訴你吧，宋七曦是絕對不可能成為第一名的，第一名隻會是我。你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西格高中吧！”
宋燦扭頭看我，眼神有些奇怪，良久，他開口問道：“你很希望我離開西格高中嗎？”
我愣住了，不知該怎麼回答宋燦。我們一開始的打賭就是為了把他逐出西格高中。可是，不知不覺中這個目的已經變了，我開始猶豫，那時候的打賭可不可以不算數，如果宋燦真的走了……
我抿緊了唇不回答，用沉默來回應宋燦，有時候無聲勝有聲，無聲的回答往往比用語言回答更好。
宋燦看著我，揚起一抹輕笑，他說：“你放心吧，宋七曦絕對不會成為第一名，而你，更不可能成為第一名。”
“啊？”我愣住了，不明白宋燦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如果說不相信我成為第一名那是因為我曾經是倒數第一名。可是，宋七曦曾經是第一名啊，而且他的分數把大家甩了那麼遠，這一次他要成為第一名是非常輕鬆的事情啊——如果他沒交白卷的話。
宋燦不回答，他莫名其妙的自信讓我想不透。
在大家的期待中，成績榜單終於出來了。我在人群外拚命地想要擠進去，菲德利和狄逸也跟著往裏麵擠，大家都很好奇這次的第一名會是誰，因為我和宋燦打的那個賭。
我正擠著，突然聽見狄逸的大笑聲：“哈哈哈，第一名居然是他，我怎麼會沒有想到呢？”
我伸長了脖子往裏麵看，焦急地問：“第一名是誰啊？第一名是誰？”
這時，人群裏爆發出一陣淒厲的叫聲，有人不敢相信地尖叫一聲，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怎麼可能？第一名居然是宋燦！”
“什麼？第一名是宋燦，怎麼可能？”
“不會吧，這，這太出乎意料了吧，倒數第二名變成了第一名，宋燦怎麼可能成為第一名？”
我聽到大家的話，下意識地扭頭看宋燦，他吊兒郎當地看著大家，嘴角的笑慵懶散漫，好像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看吧，這家夥完全沒有當第一名的樣子，他怎麼可能是第一名？一個痞子一樣的小子，怎麼可能是第一名？
菲德利驚喜的聲音從人群裏傳來，他叫起來：“寶貝，你好厲害，居然排到了第十八名。”
果然不是第一名……但是，現在我排什麼名次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為什麼宋燦會是第一名？那家夥到底做了什麼？
我突然想起來他那麼自信的語氣，肯定地告訴我第一名不可能是我，也不可能是宋七曦。因為，他早就知道自己會是第一名！
人群中不知是誰大叫一聲：“不可能，一定是作弊。他怎麼可能成為第一名。他一直是班級倒數啊，怎麼可能，而且他最近也一直沒有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