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如果我說喜歡你
1
“你們都活在自己的猜測裏。你們猜測宋燦並不快樂，卻聽不到宋燦的話。宋燦說過，對於過去的事他早已不在意了，可是你們卻一遍一遍地在他麵前重複，就算是遺忘的傷痛，也會被你們喚醒。百曉，如果你真的希望宋燦好好的，就不要再出現在這裏了，至少，不要重複過去，每個人都是活在現在的，而不是過去。”我靜靜地對百曉說著。風輕輕地吹過，卷起地上的紙屑，紙屑在百曉身後打了一個轉，接著隨風飄散。
百曉靜靜地看著我，她的眼睛很清澈，水靈靈的仿佛有魔力，能把人看透。我被她注視著，隨著時間的推移覺得渾身不舒服，難得我第一次跟人講這麼多的大道理，好歹給點兒反應吧，不要再盯著我了。
突然，百曉笑起來，說：“你叫什麼名字？”
呼——終於開口了，我還以為你會一直沉默下去，直到我們都悶死呢。
我輕快地回答：“齊寶貝。”
百曉微笑著，眼睛笑成漂亮的新月，她說：“你喜歡宋燦吧？”
你喜歡宋燦吧？
我的心跳陡地漏了一拍，接著“撲通撲通”加速跳起來，仿佛心裏的秘密被人窺見，我的臉頓時火辣辣地熱起來。前一秒還中氣十足的聲音變得結結巴巴，心虛地說：“你，你不要胡說，我怎麼可能喜歡那個笨蛋？”
百曉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她說：“因為你比任何一個人都在乎宋燦，有時候喜歡上了一個人，恐怕你自己也沒有發現。你說的話不無道理。可是，寶貝，如果你見過從前的宋燦，你就不會這樣說了。這是宋燦在羅貝高中的照片，還有他的卷子，這些本來想要給宋燦看的，可惜始終沒有機會拿出來，你替我轉交給他吧！”百曉說著，從書包裏拿出一遝東西遞給我。
我接過那些東西，目光落在最上麵的一張照片上，照片裏的人是宋燦。他頂著刺蝟頭，穿花格子襯衣，露著一排整齊的牙齒，漂亮的眼睛笑成了新月。陽光一樣燦爛的笑容，無憂無慮的表情，單純又孩子氣。現在的宋燦如脫胎換骨了一樣，他即使微笑，笑容也再沒有照片上的那樣燦爛。
宋燦身旁站著一個人，他的帥氣讓我微微張開了嘴巴，呆呆地看著他。這個世界上居然有這麼帥氣的人，神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隻是，他麵無表情的臉和宋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是冰，而宋燦是光是火。我還是比較喜歡陽光一樣的宋燦。
百曉說：“這才是宋燦，對於你來說，或許宋燦還是宋燦，沒有變。因為你不知道從前的宋燦是什麼樣的。”
我怔怔地看著照片裏的宋燦，那是我從來不曾見過的宋燦。可是，宋燦告訴我，他沒有介意，他對過去已經不在意了，他已經麵對過去了，如果真正地麵對了過去，為什麼展現在我麵前的卻是另一個宋燦？
宋燦，你真的釋懷了嗎……
我開始分不清宋燦和百曉到底誰說的是真的，看著照片裏的宋燦，我心底那個自私的聲音慢慢消失不見。
如果回到羅貝高中，宋燦真的就能回到過去，變成照片裏這個陽光一樣的少年嗎？
“如果這是宋燦……你們真的毀了他……”我的嘴巴突然不受控製地說，莫名的悲傷在心底蔓延，仿佛看到那個陽光一樣的少年被重傷後困獸一樣地逃亡。
“吧嗒！”我的眼淚不知不覺地掉下來，滴落在照片上，模糊了我的視線。我呆呆地看著照片，心底莫名的悲傷不受控製。我回神，抬頭看百曉，拚命地抹掉眼淚。百曉沉默地看著我，我扯起嘴角，說：“對不起，眼淚不受控製，我的眼睛好像壞掉了……”
百曉靜靜地凝視著我。她說：“宋燦真幸運，能夠遇到你，如果你喜歡宋燦，請不要放棄他。我還會再來的，直到宋燦重新振作起來。”她說完，轉身離開。
我捧著一堆卷子望著她離開，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我低頭看著百曉留下來的東西，一張一張翻開宋燦的卷子。他的字跡很清秀。那差不多滿分的分數是我不敢奢望的東西，從前的宋燦，成績是那樣優異。
即使是上一次宋燦奪得了全班第一名，他的成績也遠沒有從前好。或許分數不能說明什麼。可是分數不會說謊，它無聲無息地記錄了一個人的變化。
宋燦，如果你真的放下了，為什麼要曠課？為什麼要放棄學習？
我抬頭望向遠方，思緒飄得很遠，那天宋燦和我說的話猶在耳邊，可是我已經開始懷疑，那天，宋燦並沒有對我說真話。
宋燦，你沒有釋懷。
抱著宋燦的卷子我回到宿舍。宿舍裏，假小子正在練瑜珈。抬頭看到我手裏抱著的東西，好奇地問：“你帶這麼多東西回來打算通宵做作業嗎？”
我擱下卷子，無精打采地說：“當然不是了。”我說著，倒在床上，想著宋燦的事情，我不甘心，於是坐起來，問假小子，“你說，人為什麼要變壞呢？”
假小子白我一眼，從瑜珈墊上爬起來，走向卷子。她說：“我怎麼知道？不過，沒有誰願意做一個壞人吧。”她說著，隨手拿起一張試卷，看了一眼，她就驚叫起來，“哇，這個可是羅貝高中出的題啊，這些題目都很難的，哇——不是吧。總分150分，他居然得了148分，隻差兩分啊。”她說著，激動地翻下麵的卷子。
我抿緊唇不說話，假小子的話讓我開始動搖，認真地思考宋燦和百曉說的話，我應該相信誰。
假小子拿著試卷仔細地看著，突然抬頭驚訝地叫起來：“喂，寶貝，這些卷子是宋燦的？他不是倒數第一嗎？他以前的成績有這麼好？”
“上麵寫著他的名字，肯定就是他的。”我撇撇嘴回答。
假小子帶著崇拜的語氣說：“不會吧，真人不露相啊，沒想到咱們學校還藏著一個天才呢。不過，他一直都是全班倒數最後幾名之一啊，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我皺眉，問假小子：“現在的宋燦不好嗎？”
假小子丟給我一個白眼，放下卷子，說：“你到底是怎麼看人的啊？現在的宋燦好嗎？我問你，假設現在有兩個人站在你麵前，一個長得又帥又酷，成績又好，積極向上，對生活充滿熱情；另外一個長得也很帥很酷，但是不思進取，整天渾渾噩噩，對生活漠不關心，你會喜歡哪一個？”
我想也不想地回答：“第一個。”
話音剛落，假小子得意地衝我笑起來，爬回去繼續做她的瑜珈。
“你看，你不是有答案了嗎？”假小子說。
假小子說的，一個是從前的宋燦，一個是現在的宋燦，而我卻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從前的宋燦。
我垂下頭，心慢慢動搖，天平慢慢傾向百曉。或許，百曉說的是對的吧，宋燦應該重新開始。
那天晚上，我開始懷念夢裏的大鯊魚，閉上眼睛我想要夢見大鯊魚，卻再也沒有夢到過，那是我唯一一個沒有做夢的夜晚。
2
第二天我早早地跑到教室等宋燦。我想我應該和宋燦再次談一談吧。教室裏靜悄悄的，隻有我一個人，我孤零零地坐在座位上望著門外，望穿秋水地等著宋燦，突然我又想起來，如果宋燦今天照樣不來上課呢？
不一會兒，門外有腳步聲響起，我緊張地開始打腹稿，待會兒宋燦來了，我是要寒暄一下呢還是直奔主題呢？我正胡思亂想著，門口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我愣住，因為站在門口的是宋七曦。
咦？宋七曦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宋七曦見到我，麵無表情地走過來，遞給我一個麵包，淡淡地問：“怎麼這麼早就來了？你最近很勤奮呢！”
我接過麵包就吃起來，嘿嘿笑著。我說：“謝謝，我有些事想要問宋燦，就早點兒過來了，不過不知道宋燦今天會不會來上課。”
宋七曦低頭凝視著我，眼神有些奇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好奇地問：“你怎麼了？有什麼話要說嗎？”
宋七曦坐下來，喝著牛奶問：“你喜歡什麼禮物？”
“呃？你要送我禮物嗎？我的生日還沒到啊！等等，下個星期是情人節，你要送我禮物？”我笑嘻嘻地問著，擠眉弄眼地推了推宋七曦，說，“宋七曦，你不會是暗戀我吧？”
宋七曦的臉頓時紅了，他的語氣變得不耐煩，沒好氣地說：“我才不會喜歡你，少自作多情了。你又蠢又笨又白癡，誰會喜歡你？我，我是給我朋友買的，是個女生，我不知道送什麼好才來問你的，女生喜歡的東西都差不多。”
哦，原來是給別人買的啊。等等，是宋七曦喜歡的女生嗎？嘖嘖，看不出來哦，宋七曦這種脾氣火爆的家夥也會有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