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琴姬(1 / 3)

晚宴開始了,雖然酒桌上的客套話依然不斷,但天華的心思顯然不在這裏,他完全被坐在角落裏的李嫣然吸引了。但又說不上是喜是憂,也許用喜憂摻半來形容會更加準確吧……

就在天華犯花癡的時候(天華並不知曉李嫣然是女兒身,這樣形容顯然不對。),坐在對桌的一位官人起身道“楊三公子器宇不凡,將來定然是社稷的棟梁之才。來!我敬你一杯,為你接風……”

天華自是不認識這位官人,但又不好回絕。亦隻好道“不敢當不敢當,在座的才是國家支柱,社稷之梁。在下白身一個,到是空有一腔報國之熱血,怎能與眾位大人相提並論……”

正言至此,忽然從屏風後麵走出了一撫琴女子,打斷了眾人的言語。一旁的楊天青見了道“三弟啊,我方才點了一首琵琶曲,曲名是你二嫂點的。叫什麼,我是記不清了……就隻當是我給三弟賠禮了……”

向著屏風望去,隻見一素衣女子立於其旁。手中挽著一把雕花琵琶。細視而望,天華不禁呆木。那女子眉若原山,不畫而翠,口若菱角,不點而朱。雖著素衣,卻隱約中透著一股大家之氣。膚若凝脂,身若芙蓉,亭亭而立於中央。若非親眼所見,隻怕天華也未必相信世間還會有此等絕色!

張氏在臨安城也算得上數一數二的美人,可一和那台上女子一比卻有些俗脂劣粉的感覺了。盡管極力掩飾,但還是能從她那淡淡的眼神裏瞧出那一股濃濃的醋意。楊天青到是沒怎麼在意,依舊在那裏敬酒客套。而一旁的李嫣然,也看到了台上的這一位絕世佳人,就連她也不禁暗自感歎感歎於那撫琴女子的美麗。隻是李嫣然不同於張氏,她更自信於自己的美貌並不輸之於她,在她看來她們之間隻是不過兩種不同的的美麗。李嫣然更多了一份貴族氣,而那撫琴女子則透著一股江南特有的風情。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再看那台上的撫琴女子,也隻是略一彎腰以示禮節,便坐到身旁的一張圓凳上,彈奏了起來。絲毫沒有發覺眾人異樣的目光,或者僅僅隻是視而不見吧……

她是如此的素雅清新,猶如一朵高山上的雪蓮,純淨的沒有一絲俗塵。以至於讓人不禁驚疑,那是怎樣的環境,才能造就出那樣一個美麗的她啊!她隻是那般麵無表情的彈著,指間的撥動是那般的純熟。不!是自然。更甚至於早已忘記了她是在演奏。而她,隻是一個被那些達官顯貴所看不起的琴姬,一個隻能是茶餘飯後的樂子!此刻的她,早已忘卻了一切,而她亦隻是在為自己而彈,為自己而奏……

那琴聲百轉千回,激烈之餘帶著一絲傷感,帶著一絲憂愁。似在是雨夜裏,小樓中的一個回眸。迷蒙中帶給人一種怦然的心動,那琴聲是怎樣的孤獨,又是怎樣的幽怨。卻又如何去打動那些隻顧埋頭吃喝,客套的庸人?而天華確乎是癡了,醉了,沉浸在一片小樓悠悠的江南煙雨之中了。但那琴姬確乎是開口了……

“天涯淚,相思酒,愁斷情腸,誰人憐?

醉夢裏,煙雨中,淚洗嬌容,何人惜?

雨打憑欄,花落叢野。

伊人傷,對鏡悲,原是春容,今是愁。

盼君歸來日,笑迎白發生,無語空悲切……”

芳聲初吟,天華確乎是醒了,可轉目之間卻又沉沉的醉去了。或許是那琴聲確乎有催人的魔力,又或許是天華觸到一位少女心中的痛楚,不覺間天華的眼角竟留下了幾滴淚珠。這也許是天華這十數年來第一次流淚罷,為的竟是一個素昧平生的琴姬。

那一滴滴淚珠,劃過了臉頰,落在了酒杯之中。濺起了一朵晶瑩剔透的小花。那音是如此渺小,甚至於不及於銀針落地之聲。而周圍的聲音確乎是太過嘈雜了,可就是這細弱蚊蠅的一聲,卻重重的打在了那撫琴女子的心上,也讓她生平有了哪麼一絲絲心動。

她抬頭望了望正坐在她麵前,正緊緊盯著她的那一位公子,漸漸的“不屈”的臉上竟也泛起了醉人的羞紅。卻似那初開的芙蓉,美而不驚,驚而不豔。絕色不可言其形,不可名其狀。而一直沉醉於聲樂的天華,也不禁驚奇眼前的這一個琴姬,竟也是一位天姿國色的佳人。也或許是因為她的琴聲,歌聲太過動人,以至於蓋過了那天賦的嬌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