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
王維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清晨,天剛蒙蒙亮,芷妍就已起身。匆忙幫著父母親收拾了一下鋪子,就一個人回了屋。何康夫婦一忙,也未曾在意。
芷妍回想著今天要去見韓熙載,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覺。一直就想著今天該穿什麼樣的衣服,該和他說些什麼。而他會問自己什麼呢?他如果問自己和胡珺是什麼關係,為何兩次都會遇見他們倆在一起,自己該如何回答呢。而他如果問……哎呀,越想心裏越煩,越覺得臉上辣辣的。走到鏡前一看,已是兩朵桃花靨笑生了,女兒嬌態一覽無遺。思緒又飄飄然了起來。突聽得院子裏的一聲雞鳴,芷妍不禁嚇了一跳,看看窗外的天色已大亮了。還是趕緊收拾一下吧,太晚就沒誠意了。
正穿戴整齊剛出了閨房,就聽到外麵的廳堂上有動靜。芷妍心想,會是誰一大早就上門了,談生意的?也不至於這麼早。聽著好像娘親也在,越發的不像了。於是捺下想出門的心情,來到廳堂後偷偷張望著。仔細一看,更是疑雲一片了。那不是韓公子嗎?他為什麼正跪著爹娘,胡珺怎麼也來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芷妍看著韓熙載,越發覺得一陣陣的耳紅心跳,原來白天見到他,才發現他的俊美與英姿。劍眉、星目,舉手投足間無不流露出颯爽之氣。芷妍隻覺得心中緩緩地升起一種異樣的情愫,像被微風吹過的湖水般漾起層層漣漪。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讓她的心兒跳快了,臉兒變紅了,嫵媚更勝了,思緒更多了。……正想著,忽覺得衣擺有人在扯動,回神一看,原來是弟弟何子軒正拉著她的衣服,還抬著頭問她:“姐姐正幹嘛,是在跟我玩躲貓貓嗎?”芷妍趕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蹲了下來輕輕地說:“噓,別出聲,姐姐在和爹娘玩躲貓貓呢。你就躲在姐姐這裏,不要進去跟爹娘講。等姐姐贏了,姐姐就帶你去買桂花糕吃。”
何子軒偷偷一笑,輕輕的說:“好。”就乖乖地靠在了他姐姐身旁。
何芷妍摟著弟弟,透過邊門的縫隙,靜下心來聽著裏麵的談話。
這時四人已分賓主坐了下來了。隻聽到父親一聲歎息道:“哎,一晃這事已過去十六年了,虧得你母親惦記著。想想當初我們也是略盡一點心意而已,不過是幾百緡錢,竟被你們母子看得像是再造之恩似的,還真是令人慚愧。”
韓熙載正色道:“世伯切不可如此說!想當日,世伯是傾囊相贈。不在於銀錢的多少,在於這份心意。試問普天之下,能有幾人敢比世伯之慷慨,會把全家的銀兩贈予一萍水相逢之人?先母每每念及此,心中總是不安,所以臨終前吩咐小侄前來找找世伯,以表十六年來的感激之情。”
何康歎道:“真是歲月悠悠,一晃就是十六年了。回想當初你隻不過是七八歲的稚兒,現如今已一表人材了。隻是令先慈年齡比我倆都小,竟已先西去了,實在讓我們惋惜。”
劉氏也在一旁歎道:“是呀,當初我與你母親也是一見如故。自你們走後,我們時常想起你們,想著你們的難處,想著你們這對孤兒寡母也鑿實不易。你娘她也是一生命苦,好不空易把你拉扯大,也沒好好享享清福,就撒手去了。”說到臨了,還用衣袖抹了抹眼角。接著問道:“對了,世侄,你剛說你姓韓,我怎麼記得當初你母親說是姓韋呢?還是我們記錯了?”
韓熙載答道;“隻因我們母子回家後,生活實在無著。隻好把我過繼給姨父家,也就改姓為韓了。過了幾年後,我見姨父家也不甚寬裕,就到崇山投師去了。”
胡珺插嘴道:“難怪叔言兄一身無人能敵的好武藝。是少林弟子?”
芷妍聽到這裏不由得渾身一震,難道他出家了?不會吧。又沒有剃發。連忙堅起耳朵向下聽:
這時韓熙載正笑言道:“我這副放蕩樣子少林寺怎會收我?我師父是崇道的,平常過著閑雲隱鶴的日子,江湖人就稱為他為逍遙大師。我也是在一個偶然的情況下遇見他,他看我與他深有緣份,就收了我為徒。我的武藝不及師父的萬分之一,賢弟說我是無人能敵,實在是過於謬讚了,不辱沒師門就不錯了。”
這時何康好奇的問道:“咦,阿珺你怎麼會知道韓世侄他身手不凡的?還有你們兩個今天怎麼就這麼巧一起來了?”
胡珺笑道:“說起這事來,巧得不能再巧了。胡伯伯應該記得去年女兒節,我與芷妍妹妹在河邊的事吧。”胡珺不等何康有所表態,接著說道:“那個救我們倆的人就是叔言兄呀。可更巧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