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戀花》
晏幾道
醉別西樓醒不記,春夢秋雲,聚散真容易。
斜月半窗還少睡,畫屏閑展吳山翠。
衣上酒痕詩裏字,點點行行,總是淒涼意。
紅燭自憐無好計,夜寒空替人垂淚。
費臻明聽到芷妍這麼說,頓時愣住了。霍得一下站了起來,結結巴巴的說:“看到了?你……看……看到什麼了?”
芷妍在心裏微微一笑,他畢竟不比韓大哥,心機單純了許多。
芷妍應著說:“費大哥,是不是我哥哥他說他來不及回來了?沒關係,你說吧。”
費臻明唯唯了一會兒,才說:“我師兄說,他怕是來不及趕回來了。”邊說著邊看芷妍的臉色。
芷妍心中一歎:哎,韓大哥,我在你心中究竟是何地位呢。
費臻明看芷妍低頭默不住聲,又說:“不過也說不定。師兄隻是說怕身邊的事情耽擱了行程,會來不及趕回來。不過他會盡量地做好事情,然後趕回來的。他來信也隻是囑咐了我一聲,叫我一定要提高警惕,保證你們的安全。”
芷妍輕輕的轉過身來,輕輕的說:“他都交待好了不是嗎?是呀,有你在,他在與不在不是都一樣嗎?”說完,嘴邊浮起一朵笑容,輕輕的轉身而過。
費臻明望著芷妍離去的身影,夕陽竟把她的影子拉得如此的冗長,挾帶著一陣落寞直撞他的心靈深處,印在那裏,揮之不去。盡管那條背影已緩緩的消失在牆角處。但他知道,印在心裏的身影,將會隨著他一輩子、不能忘。
芷妍,你又怎麼知道師兄他肩上背負的是什麼呢?蜀國國主昏庸無道,奢侈腐化,這江山早就汲汲可危了。不日,師兄他們就要在國主出兵鳳翊的時候舉兵攻打國都了。恐怕到了那個時候,我也要離你而去了。是呀,還是師兄說得對,我們這種在江湖上、在刀尖上討日子的人怎麼可能給得了你的幸福呢。還是希望你能和胡珺一起,平平安安的白頭偕老吧,這就是我們師兄弟兩人對你們的最大祝福了。
費臻明一人猶自庭院中,望著曾經掃過芷妍身影的牆角凝思著。
*
今天是二月初二龍抬頭的日子。遠遠的,就聽到村民在呼喊著什麼?說是在山腰上看著官道那裏來了一大群人,有人說是遊龍神的,子軒聽到了,也跑了出去看熱鬧,不一會兒就回來在院裏大聲的講著。芷妍聽到了,也好奇的湊上前去。
子軒此刻正揮著兩條胖胖的手臂在說:“阿珺哥哥抱著我,就這麼使勁的使勁的往前擠,才看到大家說的那個什麼龍神了。我遠遠的一看,隻見官道那邊有這麼這麼多的一群人。阿珺哥哥說有可能有排著數百裏的人呢,中間有一個人,身上穿著這麼亮這麼亮的金色的衣服,阿珺哥哥說那叫金甲,頭上還戴著珠帽,還有那衣服,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是古怪極了,可嚇人了。我看了,嚇得“哎呀”了一聲,還好是阿珺哥抱著我,不然我可就要一屁股跌到地上去了。爹、娘,難道龍神長這樣的呀。臨街那個吳大爺說他都沒見過有龍神長這樣的呢。我不敢看了,就跟阿哥哥說我們快走吧。看看阿哥哥的臉,他的臉色也白白的,我說:‘阿珺哥,你是不是也怕?’他說這陣勢,可不是夠嚇人的。我們趕緊就回來了,遠遠的聽吳大爺還在那裏講,說什麼這不是龍神呀,簡直就是灌口妖神下凡,大家不要看了,趕緊走吧。回家上香去。大家一聽吳大爺都這麼說了,急急忙忙也都走了。”
大家聽子軒在繪聲繪色的講著,一個小孩子的話,大人未免不會全信,但劉氏聽了,還是喃喃的說;“吳大爺他老人家一把數歲的人了,什麼世麵沒見過,恐怕真的是灌口河神下凡,我也趕緊上柱香叩個頭。可沒出什麼事才好。”說著,急急往後堂走去。
何康並不十分在意,說:“別瞎猜了,一個小孩子家家的話,你也信。可能是臨縣在做什麼祭祀吧。反正不關我們的事。我們忙我們的。”
子軒見芷妍也在旁邊聽著,轉過身問:“姐姐,還好你今天沒去看,可嚇人了呢,你肯定會嚇得暈了過去呢。”
芷妍愛溺的刮了刮子軒的鼻子說:“姐姐才沒你那麼膽小呢。”說完,牽著子軒往房裏走,“你呀,別一天到晚想著玩,夫子交待的功課做了沒?小心上課夫子打你手心……”
這時的費臻明聽到眾人都已離去,才從房門裏走出。剛才子軒說的,他也全都聽到了。臉上,平日的調皮不見,換上一臉的凝重:難道會是國主親征鳳翔的隊伍經過此地?按理說不應該呀,繞過閬州,路不是更長了?如果真是的話,師兄他們可否知道?不行,我得去看看。
費臻明略一沉思,拔腿出了家門。
何家的人誰也沒發現費臻明的臉色行事。
何家的人誰也沒覺得災難又偷偷的降臨在他們家上,而這一次將會是一場誰都無力挽回的浩劫。
而芷妍也不知道,過了今天,她的人生徹底的顛覆了……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