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滄海臉色沉凝,其中,一抹不可掩抑的讚賞之意,隨即彌漫而出。原先那股猶如狂潮般的威壓,也兀自退散,最終消散於天地之間,仿佛從未出現過般。
而一旁的蕭百戰,此刻的神情,也終於放鬆幾分,一份如釋重負之色,也浮現在了剛毅臉頰之上。對於君滄海的實力,沒人比他心中更為清楚:
站在大華朝頂峰的存在,武尊三星的修為,甚至不亞於一些中級王朝的老家夥!
有著如此修為,若是存了對蕭禹不利的心思,憑著自己的實力,是絕對保不了蕭禹分毫。
既然君滄海能夠主動退讓,便是表明了一個態度:他不會對蕭禹怎樣……因為,蕭禹所展現出來的那般天賦,已是讓他心動之極。如此璞玉,他隻能細心雕琢,五年之後,在那爭鬥之中,大華朝方能取得一線生機。
周身的壓力,如同潮水般退散。似乎淩於九天星辰之上的那股睥睨森然,也轉化為了一種淡淡的閑適之感,原先束縛住丹田的壁障,也在下一刻崩裂破碎。蕭禹還是感覺到周身一輕,原本清秀俊逸的臉龐之上,此刻也終於泛起了一抹微笑。
將血劍緩緩收起,蕭禹雙眸微眯,步伐堅定,繼續前行。
一步一腳印,然而,那留在地上的印痕,卻是隨著蕭禹的行進,而變得越發的淡淺。待得走入君滄海麵前十丈範圍之時,已經淺的幾不可見。
而蕭禹原先圍繞周身的那股睥睨傲然的戰意,也終於隨著這腳印的淺化,緩緩收斂。此刻,在蕭禹的眼神之中,一片空明,恍若赤子之瞳。
仰起頭,猶如黑曜石一般的清亮眸子中,倒映出君滄海那張有些錯愕的臉頰。嘴角略微一咧,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再配合上蕭禹那張頗為稚嫩的臉孔,若是放在任何一處,恐怕也極為討喜。
輕笑一聲,臉龐上,迅速浮現起了一抹真誠之極的微笑,聲音清朗,猶如泉流穀應:
“小子蕭禹,謝過君長老手下留情。”
蕭禹心中自是清楚,麵前的君滄海,乃是整個大華朝的巔峰存在。即便有著劍靈相助,自己和他的差距,還是不可以理計。若不是君滄海手下留情,並未將“道”韻,全部融於威壓之中,自己也絕無可能將這威壓壁障給突破而出。
即便有著持劍八姿,即便有著煉日劍意……也絕無可能!
“道”之意蘊,玄奧非常,猶如江海般浩瀚,自己隻是尋常溪流中的一滴小水珠。或許以後,自己會彙成大海,浩瀚波濤。但是現在,在麵對這般狂濤怒浪之時,自己的手段,實際上並無多大作用。
螻蟻,即便是強壯的螻蟻,又如何與蒼鷹爭鋒?
因而,對於君滄海的手下留情,蕭禹心中,也同樣存了幾分感激之意。
望得麵前的清秀少年,沉默許久之後,君滄海方才緩聲道:“你很不錯,真的很不錯……”
好似想到了什麼一般,君滄海蒼老的臉龐之上,在下一刻也被一些尷尬神色所覆蓋。
強行將這種尷尬之意拋擲於腦後,臉色歸於平靜。淡笑了聲,把目光投向了麵前的清秀少年。嘴角微動,隨即道:“我在這威壓之中,已經蘊蓄上了一絲“道”韻,莫說武徒階別,就是尋常的武師強者,也絕無可能將其突破而出……”
眼神之中閃過一絲讚賞之意,君滄海臉上笑意彌漫,視線投及之處,滿是濃濃的期冀之意。
終於將這種感覺收斂而去,君滄海朗聲一笑,忽然說道:“然而你小子,當真是個奇跡的創造者啊!如此威壓,竟然依舊能夠被你突破而去,那般淩厲劍意,即便是我,都感到幾分膽寒啊!”
似乎猜想到了蕭禹在想些什麼,君滄海的臉上,一抹尷尬笑容,也是在下一刻浮現而起。苦笑一聲,聲音也有些羞惱:“若是對付你一個一星武徒,就將全部的道韻全部融入威壓中,那我這武尊的臉,當真是沒地方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