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了,那堆篝火也漸漸熄了,山洞中越來越冷,也越來越暗,楊詩涵躺在地上一直是一動不動,開始是屈辱,是憤怒,是傷心……可是後來都演變成了無助和迷茫,她從未想過自己離開家後生活竟會這般艱難,也從沒料到自己心中的那個江湖竟是這個模樣。
這真的是江湖嗎?如果這裏不是,那真正的江湖應該在哪兒?楊詩涵有些恍惚。
猛然間,楊詩涵又想起了林雨辰,六年前在翻雲寨遇見的那個林雨辰,那個陽光,快樂,天不怕地不怕,滿身俠氣和義氣的林雨辰。在他身邊,楊詩涵就很開心,也很安心。
的確,林雨辰失蹤了六年,楊詩涵便就足足找了他六年,如今終於是找到,但同樣也徹底失去了。現在的林雨辰讓她看不透,說不準,甚至摸不著,而且他身邊也有了一個她,那麼般配的她。
楊詩涵說不清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心情,躺在地上,眼睛睜得老大,腦子裏在不停地高速旋轉,可是身子卻始終是一動不動。
那火光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山洞中也越來越冷,越來越冷,冷得刺骨,冷得讓楊詩涵有些無力承受。
也許是太冷了,也可能是實在睡不著,卻見楊詩涵忽然坐起了身,看了看絕無塵,又看了看洞口,轉而起身,從洞口處抱了些柴火來,架到了那僅剩些火星子了的篝火堆上。
楊詩涵不是害怕那絕無塵,也不是不想走,更不是害怕自己逃不掉,做無用功,反而是害怕若是當真逃掉了,自己又該去那兒?家,回不去了;浪跡江湖,沒有那個能力;找林雨辰,還沒想好。
楊詩涵反而覺得呆在這兒反而相對安全些,相對於山洞外麵的世界來說。
夜深露重,柴火受了潮,而且那火星子又實在是太小太少,楊詩涵本以為柴火架上去它就會自己著起來,可是過了許久,都沒有一點兒反應。
吹氣,對,這幾天楊詩涵也看著林雨辰生了幾次火,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了。於是便就小心翼翼地趴在了火堆旁,對著火堆大口大口地吹了起來。
“咳咳咳!”吹了許久,可是那火堆不僅沒燃起來,還冒出了滾滾濃煙,嗆得楊詩涵連咳了好幾聲。
這下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了,楊詩涵有些失落,真沒想到自己連這麼點兒小事都幹不好……楊詩涵就這麼死死地盯著那篝火堆,任由那青煙朝自己撲來,不過多時,已然被熏得淚流滿麵,兩隻眼睛更是火辣辣地疼。
“咳咳咳!”楊詩涵又忍不住連咳了好幾聲。
不知是被楊詩涵吵醒了,還是被這煙子給熏醒了,隻見絕無塵緩緩地坐起了身,看了看楊詩涵,又看了看篝火堆,也未說話,默默地走了過來。找了兩根木棍,先將火堆底子扒出了一個淺坑,而後將僅剩的一些火炭兒都夾到了坑中,又從木柴上揪下了些幹葉子鋪到火炭兒上,一切完畢後,便就緩緩地俯下了身,一邊撥起樹葉,一邊朝那些火炭兒連吹了好幾口氣。
不過多時,便見一團火焰忽然冒了出來,片刻之間,便將那一堆樹葉都引燃了。絕無塵又將那些木柴重新調整了一番,鱗次櫛比地架著,火越來越大,煙子卻越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