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別了楊詩涵和絕無塵,林雨辰不敢稍作休整,騎上了雪花驄,便一路快馬加鞭,直奔樵州而去,晝夜不息,茶飯皆免,終於是在次日四更天時到達了樵州城外。隨便找了個地方草草睡了一覺,等到城門一開,便慌忙爬了起來,牽著雪花驄便進了樵州城。
本想找個落腳的地方先將雪花驄給安置了,可是林雨辰足足轉了大半個時辰,愣是連一間客棧都沒找到,而且吧,現在都日上三竿了,街道兩邊的商鋪還依舊是大門緊閉,屋簷下更是橫七豎八地躺滿了乞丐。
見過窮的,沒見過這麼窮的,滿街都是叫花子,還有這房屋破的呀,大眼望去,根本找不到一片能遮雨的屋頂,也看不見半麵能避風的牆皮,千瘡百孔,亂七八糟,若不是進城前看得仔細,林雨辰還真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
這樵州好歹也是個縣城,而且還離江城那麼近,不說是雕梁畫棟,碧瓦朱甍吧,最起碼也得安居樂業,井井有條是吧。可是這樵州倒好,破敗之極,頹圮之至,就好像是剛遭數年的饑荒,又像是連經了十餘年的戰伐,若非是親眼所見,林雨辰是絕不會相信如今大唐盛世竟還有如此“盛景”。
而且不光窮,還亂,烏煙瘴氣,便溺漫地,有的地方甚至是連個下腳的地兒都沒有,林雨辰平時也不是個特別講究的人,自認為還活得挺糙的,可是來到這兒,幾次都差點兒沒給惡心吐了。別說是林雨辰,就連那雪花驄,走著走著都不想走了,杵在原地,死活也拽不動。
不光是這些,還有更糟心的,就在不遠處,倆人兒,都是幾十歲的漢子,這光天化日的,你說你衣不遮體也就罷了,連該遮的地方也不遮,真是不知道羞恥為何物。還好沒有帶楊詩涵來,林雨辰思量著,不然她一個姑娘家家見了……哎!
楊詩涵,林雨辰不覺心中又是一陣擔憂,也不知道她現在和絕無塵怎樣了,也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熬過這一劫……
“嘿!嘿!說你呢!咋地,還不理我?”
林雨辰一愣,喊我嗎?不禁四下打量著。
“就你!小子,往這兒看,年齡不大耳朵咋都不好使了呢?”循聲望去,林雨辰終於看見了那說話之人,橫在不遠處的台階上,眯著眼睛對著林雨辰,一手揚在額頭前遮著陽光,一手伸在褲腰裏撓著癢癢。
“嘿,小子,有吃的嗎?”不待林雨辰說話,那人便再次吆喝道。
一個叫花子,你這麼橫,林雨辰當即是氣不打一處來,也沒給好臉,隨口撂下了句“沒有!”於是牽著馬便往回走去。
“喲,小子,不懂規矩啊。”
林雨辰沒有理會。
“臭小子,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知道老子是誰嗎?”那乞丐說著便撲騰起了身子,衝著林雨辰吆喝著“狗坐轎子——不服人抬是不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是不是?”
林雨辰本來仍是不想理會,可是看著陣勢,卻是不理會不行了,那人幾聲喊的,滿街的乞丐都爬了起來,說話之間,已將這街道堵得是水泄不通,而林雨辰更是被團團圍住。“你們想幹什麼?”林雨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