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放手才是成全,而現在自己一死,死在了袁萱手中,希望能是償還。
至於袁萱嘛,若說心裏隻有恨,隻有怨,也是不可能,畢竟藕斷還有絲連,打斷骨頭還有筋,這種事情,誰能做得幹脆,誰又能真的灑脫。
看著林雨寒這張臉,這張棱角分明卻略顯疲倦的臉,還有在秋風中揚起衣衫和鬢發,過去的一切,一起經曆的一切,猛然間全部在腦子裏閃出,一幀幀,一幕幕。
仿佛又回到了他們第一次在劍門相見時,那個一身白衣,稚氣未脫的林雨寒。呆呆的,冷冷的,除了在林雨辰跟前以外,基本上是個啞巴,而且還不會笑,更沒有脾氣。
那個時候的袁萱,和林雨寒一樣,就是“別人家孩子”的傑出代表,小小年紀,就長得漂亮之極,自幼習武,琴棋書畫還樣樣精通,最重要的是懂事,聰明伶俐,善解人意,根本不存在什麼小姐脾氣,對誰都是笑臉盈盈。盡管袁路亭對於這個獨女那是真是寶貝的如同掌上明珠,心頭肉一般。
第一次見麵,沒有什麼浪漫的英雄救美,也不存在什麼一見麵就互掐,最後化幹戈為玉帛之類的種種。簡簡單單,平平淡淡,但是袁萱能清楚地記得林雨寒第一見她時愣了好幾秒,就這麼呆呆地看著自己,忽然目光瞬間移開,然後臉就紅了。
就這麼一點兒小小的變化,卻當即是引起了袁路亭和林承厚還有一眾泰山、劍門門人的一陣哄笑,所有人都說這是第一次見林雨寒這樣。而林雨寒呢,羞怯,局促,還有難以掩飾的慌亂……
那時候,林雨寒還是個孩子,完完全全的孩子,沒人會在意一個孩子是不是很難堪,很尷尬,當然,除了另外一個孩子——袁萱。
就是在眾人的哄笑聲中,袁萱依舊是笑臉盈盈地慢步走過去牽起了林雨寒的手,而後拉著他出了大殿,然後就碰見了林雨辰。林雨辰的“嫂子”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叫起的。
小小年紀,雖然知道這兩個字的含義,卻不知道這兩個字的意義。但是袁萱現在還記得那時候的自己聽到這兩個字時,心中的的確確是開心的,喜悅的。
若問林雨寒哪點兒好,好在哪兒,若是拋開現在心中的怒氣和怨氣,袁萱倒是能說出不少,但是若問林雨寒究竟是哪一點兒打動了袁萱,可能袁萱真的說不上來。
林雨寒的說話的語速?看著自己時如泉水般清冽的眼神?還是那總是帶著點兒傻氣而且總感覺他憋著什麼話想說卻總是說不出口的摸樣?
說不上來,一切都那麼簡單,平淡。但就是這些,從那次之後便就在袁萱的心中紮下了根。
而袁萱也似一縷春風,就這麼吹開了林雨寒的心門。
那之後二人又見過好幾次,兒時的時光總是短暫和美好,而二人也是第一次從對方身上嚐到了離別的愁苦,相聚的喜悅,簡單的幸福,就這麼一直到了六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