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當然是。”楊劫連聲道“不過既然做戲就要做得真一點兒,去了就編個謊話,說將軍本是想善待一眾的,但是將軍喝醉了或者說去別的軍營了,然後你們去‘濫用私刑’懂嗎?還有,適可而止,挑精壯的,沒咋受傷的招呼,畢竟每天一個個還要走那麼遠的路呢,到了軍營前還有往前衝呢,半死不活,奄奄一息可不行,懂了嗎?”
“懂了,懂了。”但聽方涅連聲說道“這就去辦,這就去辦,放心,這事情交給我了。”說著又要往出走。
哪知又被楊劫一把給拽了回來“猴急什麼,明天大半天不夠?而且你現在去,怎麼說?”
“那還不簡單。”方涅道“就說我心中有氣,去撒氣,你們在外麵聽著,大概,一炷香,一盞茶,反正就是差不多時間,就是你們自己心裏說服了,然後來幾個人,把我一頓大罵,說我發什麼瘋,說我為什麼不聽命令,濫用私刑,說將軍現在很生氣,將我給拽走不就行了,無外乎就是演出戲嘛。”
“你這小子,現在怎麼就開竅了。”楊劫已然笑得合不攏嘴,不過拽著方涅的手卻依然是沒有撒開“那也不能去,大半夜的,叫得跟殺豬一般,影響大夥兒休息。”
“你這才說錯了。”方涅卻是直接撥開了楊劫,道“你們放了那麼幾個人,又不說明原因,大夥兒心裏有氣,有火,憋在心裏,這才影響休息呢。我這是去給他們催眠去的,誒,你們在外麵等著啊,別一起進來,記得,演好戲。”說罷便就躥出了軍營,揚長而去。
而楊劫、嚴平等人亦是紛紛拜別楚毅,出去等著看熱鬧去了。
這帳內如今便又剩下林雨寒和楚毅了。
“怎麼?不跟他們一起去鬧嗎?”但聽楚毅問道。
林雨寒搖了搖頭,道“都是人。”話音未落,帳外便就傳來了數聲慘叫,淒慘無比,伴隨著慘叫聲,也能聽到細細拉拉的幾聲嬉笑。如果眼尖心細,或許能看見林雨寒眉頭曾微微一顫,不過還是如往常一樣,稍縱即逝。
“這……”稍稍訝異後,楚毅卻是微微一笑,不知是因為林雨寒這話,還是因為帳外的慘叫聲“林雨寒公子倒是直言不諱。”
“沒什麼好隱瞞的。”林雨寒道。
“可是回紇人這兩年又幾曾將我們當人看?”又聽楚毅說道“屠戮我軍將士時又可曾心慈手軟?剛才呂布的話您也聽說了,算來回紇人也算厚道的,倘若真如當年鮮卑、羯族一般,哼哼!”說著便是苦笑一聲。
林雨寒也未多言。
“這麼說,公子之前說要將眾人放了,也隻是放了?”楚毅問道。
“是。”林雨寒答道。
“林公子您還是太宅心仁厚了啊。”但聽楚毅道。
林雨寒卻是擺了擺頭“可能是之前手上沾的鮮血太多了吧。”
“誒。”楚毅當即便就皺起了眉頭,道“林公子,怎又這般說了。以前是為鋤奸,如今是為殺敵,皆非濫殺無辜,這樹要想長得高長得直,比有人做那儈子手,去修剪枝葉,去殺死害蟲。我問你,也不是說要怪你的意思。你初到軍中,不適應也是必然的。而且林盟主我雖然一直沒有見過,但是他們俠義仁德之名我還是聽說過不少,林公子這般,想來多多少少也是受了林盟主和劍門俠士的影響,這是好的。人,總該常懷仁義之心,不過,在這軍中,該狠的時候還是要狠,不可有婦人之仁。回人並未蠻人,我們也不是諸葛,要想以恩德將其感化,恐怕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