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諸人聽了羅念桐的話,臉上並沒有露出多少興奮的神色來。
“藏在我們身上?嗬嗬……”老漆淡淡地道,“這個自然,以前胡壯也這麼說過。”
“胡壯?”
“不是她還有誰?可惜的是……她翻來覆去折騰了我們好多年,始終沒從我們哥兒幾個身上找到所謂的秘密。”他嘴角掛著幾乎不易察覺的苦笑,“要真有,我們自己會不知道?胡壯那麼聰明的人豈會找不到?我看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捕夢者立馬搶白道:“羅念桐和胡壯他們不同!你不懂,解夢,解夢你知道嗎?”
老漆也不和他爭辯,微微一笑,再也不說話,顯然對所謂的解夢根本不放在眼裏心上。
羅念桐靜靜地環視了老漆他們一圈,十幾年如一日的與世隔絕的地牢生活幾乎將這些人的精神和健康都摧殘壞了,他們個個都白了頭發,皮膚沒有一絲血色,眼睛裏全都暗淡無光,臉上全都帶著麻木的表情。
“我能帶你們出去。”他說這話的時候仔細觀察他們的神色——依然還是木木地,也許這十幾年來,他們聽到太多類似的話了,希望失望反複很多次,早已經不為所動。
“謝謝。”老漆禮貌性地回道。
這時候羅念桐就算把他解夢的能力說得天花亂墜,他們也都不會聽,目前能做的就隻有拿出實際行動來才行。
地牢裏啞巴帶來的夜明珠孜孜不倦地發出柔和的淡綠色的光芒,羅念桐伸手不著痕跡地摸了摸懷裏的罪生夢死,他想起了遠在蓬州的亂墳崗,以及那裏曾經發生過的那些陰陽先生和教書匠們離奇的故事,不知道會不會在老漆他們身上重演。
“可可。”他把可可拉到身邊,正正式式地給他們介紹:“雲可可。雲翼的女兒。”
“哦。”老漆饒有興味地看著她,“很漂亮的嘛。”至於雲翼是誰,他完全沒在意。
可可大大方方地回道:“漆叔叔過獎了。”
老漆本來還待多看兩眼,無奈她身邊有個羅念桐在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又不敢太造次,於是又把目光轉向四九和小白。
“那個女孩子怎麼和我們一樣,臉色那麼白?難道也是被胡壯關著的?羅念桐你怎麼把她救出來的?”臉色蒼白的,就隻有胡小白。
小白伸手摸著脖子上圈成一圈的大黃,抬起黑得不見底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沒有吭聲。大黃黑黑的小腦袋在夜明珠的照射下發出陰森逼人的綠光。
“蛇!蛇!”有人看得真切了,驚慌尖叫。
“又不會咬人,你們怕什麼!真是的,你們都是大男人,我四九都不怕,你們還怕啥?”四九最維護小白,最不喜歡別人說她的蛇不好。
總算這些神色各個都木頭一樣的人臉色變了,這也是好事。羅念桐也不叫小白藏起來,也不安撫那些人的情緒,等他們嚷嚷夠了,才道:“這是胡小白。”
那些人一下子退出去躲在牆角的陰影裏,大多驚魂未定地望著她,隻有一個人,他的目光從可可進來開始,就一直沒有離開過她的臉。
“我是捕夢者。專門收集人夢的。”捕夢者不等羅念桐介紹,主動出來說到。
平日裏寸步不離地牢的鬼仆們全都不見了蹤影,觸動大鐵門時再也沒有可怕的嬰兒哭聲響起。
羅念桐有一秒的恍神:胡壯和藍先生此時不知在哪裏,又在做什麼。
“你是!你是——”忽然那個一直看著可可的人指著她,驚叫起來,“怎麼會是你!”
可可茫然地望著那人:“我是雲可可。”她好心地提醒道。
“不!不!不是!”那人自言自語地又連連搖頭否定,“怎麼會,不可能!不可能!”他一邊說一邊使勁揉自己眼睛,揉得都發紅了。
羅念桐心裏一動,連忙道:“你是不是見過她,或者見過和她長得像的?你仔細看看。”
“沒有,沒有,不是她,不是。”那人瞪著發紅地眼睛又看了半晌,寥落地低下頭去,“我看錯了。不是。”
可可心裏剛剛升起來的一絲希望又滅了。
時日還長,今天放出去的消息差不多已經夠了,再多的話,這些人腦子又要混亂。
“那麼,既然如此……我們明天再來吧。”羅念桐牽著可可的手,打算出去了。
老漆見狀很是有些失望,“不是說要救我們走的嗎?”他不甘地道,“這樣就走了?”
除開羅念桐,其他所有人都覺得很是意外。
“不是才來嘛,怎麼又走了。”四九嘟著小嘴道,“人家的腳都走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