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西樵密道血雨腥風(1 / 2)

有的人活著,卻已經死了;有的人活著,他早該死了!朱器?無疑就屬於後者,朱聿鍵惡毒地想著。一路上,朱器?親自帶著主力人馬,不離朱聿鍵二人須臾;另外根據地形在主力的東南西北各布置一撥機動人馬;還有一撥始終在最前麵,把地形、居民等信息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並且提前安排飲食、住宿。

朱聿鍵明知逃不了便故意折騰,一會兒拉屎、一會兒撒尿,要不就是腿抽筋、肚子餓,變著法地耍賴。朱器?自然不吃這套,可是顧夢蝶立即就停下不走,並且對朱器?冷嘲熱諷。

俗話說“求人辦事矮三分”,朱器?為了三千萬的富貴,隻得忍住氣賠上笑臉。等到見了銀子便結果了朱聿鍵,然後霸王硬上弓辦了這妞!

一幹人馬足足花了五天時間才走到佛山郊外。這時,幾個碧眼黃須、鼻梁高聳的佛郎機人迎麵而來,其中一個身著基督教袍,胸掛十字像,約麼三十幾歲,雙手張牙舞爪地比劃著,滿嘴嘰哩咕嘟不知說些什麼。

哎呀!這不是西歐傳教士麼!朱聿鍵猛然大喜。澳門離佛山不到一天的路程,因此時有些傳教士出來遊學、傳教。這個年代的傳教士都是知識分子精英,能到中國混的大都掌握著幾門科學技術,並且通過中西文化間的交流而傳教。比如利瑪竇,製作《坤輿萬國全圖》、翻譯《幾何原本》……

朱聿鍵明白“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想要逆天而行,就得思賢如渴、總攬天下英雄。他拽著英文迎了上去:“哈羅!”

對方顯然不懂英語,驚訝地看著他。這個年代不流行英語,也沒有英國傳教士。

“姑疼踏渴!”朱聿鍵知道這麼一句德語。

傳教士:“?????”

“笨拙了喏!”朱聿鍵擦擦汗。

傳教士用標準的官話道:“閣下,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朱聿鍵吃驚地看著這個傳教士,他的官話講得比大多數的中國都要好,“你會說漢語?”

“我熱愛漢語,他博大精深。而且主的福音也需要我流利地使用漢語。”傳教士表情誇張地說。

朱聿鍵在心口畫了個天主教十字——從額頭到胸前,左肩到右肩。

那傳教士立即像見到親娘老子一般欣喜:“你也是主的信徒嗎?”

朱聿鍵一臉虔誠:“我隻是主卑微的仆人,我隻能向主懺悔我的罪惡。”

“朱聿鍵!你扯什麼雞巴蛋!”朱器?早就看不下去了,頓時破口大罵。

朱聿鍵趕緊低頭又劃了個十字:“罪過罪過,你褻瀆了主……”

幾個佛郎機人倏然圍了上來,怒目而視盯著朱器?——這個該死的“異教徒”!大有狠揍他一頓的意思。

嘉靖年間佛郎機人寇犯廣東被逐,此後築寨東莞;如今獲得澳門居住權,以繳納租金、商業稅費的方式獲得交易許可。佛郎機勢力在廣東一帶影響頗大,朱器?不想節外生枝,隻能瞪著朱聿鍵和聲道:“咱們趕緊走路。”

朱聿鍵指著朱器?對傳教士說:“我一直在感化這個異教徒,他終有一天會歸順真理,安享主的懷抱,請相信我。”

傳教士大為感動:“有閣下這樣的聖徒,主的博愛將安撫這裏每一個生靈。”

朱聿鍵道:“足下居住在澳門麼?有空我一定拜訪。”

那傳教士道:“就在聖保祿山的教堂裏,我叫‘艾儒略’,表字‘思及’。歡迎閣下的到來。”

朱聿鍵:“思及先生,我們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艾儒略望著遠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個保留姓名的少年很可能是主的使者,教宗的事業可能就落在他的身上……

“哼,裝神弄鬼!”朱器?道:“前麵就是西樵山。若是見不到三萬兩銀子,就是見你的主吧!”

朱聿鍵看向顧夢蝶,她咬著嘴唇走在前麵帶路。寶藏肯定在這裏,但自己和朱聿鍵能否活命,她實在沒把握,她回頭望向朱聿鍵,恰好看見朱聿鍵也盯著她。兩人目光相遇都是一震,顧夢蝶悄悄別過頭。朱聿鍵卻大步向前,一把牽住她的左手,隻覺得溫軟細膩,再也不願放開。

顧夢蝶臉上一陣發燒,輕輕掙紮了一下,卻被緊緊握住抽不開。由著他吧!自己是寧死也不會從了朱器?,也許這就是生命的最後一天,還顧及那麼多幹什麼。她心頭一寬,也緊緊握住朱聿鍵。

見他二人親熱,朱器?恨恨不平——過會兒先砍了這小子的手再殺他!

眾人圍著西樵山轉了大半圈,最終找到一條小溪從山上蜿蜒而下。沿著小溪走了大約半個時辰,顧夢蝶忽然往東拐去,大約四十幾步到了一片桃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