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說話時是看著劍,而不是看著對麵的姬元,說到他的冰魄寒光劍時,就像是說他的情人,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從劍麵劃過,這是一個愛劍成癡的人。
姬元瞳孔微縮,他從這名看似文弱,甚至還有些癡呆的白衣少年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危險,就好像少年是一座萬年冰山,不動的時候,平靜美麗,但是隻要一動起來,就是山崩地裂,冰封萬裏。
鏘!
銅劍出鞘,姬元把劍握在右手,之前他都是左手劍,右手盾,但這次他隻拔劍,而且是右手劍,一劍在手,氣勢驟變,對邊低頭看劍的白衣少年也不由抬起頭,看了過來。
“我的劍,無名。”姬元說道。
白衣少年臉色看了看姬元手中的銅劍,劍身暗黃,劍柄黝黑,沒有任何裝飾品,看起來實在是太普通不過了,白衣少年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
“我的劍如果要有名,那也隻能以我自己來命名。”這是姬元的第二句話。
話一說完,白衣少年的臉色頓時就變了,那一絲不屑瞬間消失不見,變得凝重起來,重新看向了姬元手中的銅劍,好像一句話,姬元手中的銅劍就變成了名劍,凶劍。
“我承認,剛才小看你了,你有資格知道我的姓名,我姓白,名屈雪。”白衣少年忽然笑了,聲音很輕,神態間流露出一種天生的冷傲氣質。
白屈雪雖然冷傲,但看起來卻一點也不讓人覺得厭惡,就像他自己手中的那柄冰魄寒光劍,冷的傲然高貴。
“姬元。”姬元也笑了,說道。
“請!”白屈雪手中的冰魄寒光劍往身前一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請!”姬元手臂一縮,隨即又把劍尖朝上斜刺而出,虛空之中就像突然被刺出了一個缺口,劍尖所指處,微微蕩起一圈漣漪,一股清新的靈力開始波動起來,迅速朝劍身湧去。
一瞬間,姬元就把“問天九劍”的“問風”劍施展開來,一層肉眼見不到的青色光幕沿著劍身,連人帶劍罩在其中。
同時腳下青光閃動,無影步全力催動之下,姬元的身體突然就化作一道虛影從原地消失不見,下一時刻,已經出現在了白屈雪身前,劍尖如蛇信一般,朝白屈雪左胸刺去。
姬元已經看出,白屈雪是真正的劍道高手,他心中的那份傲氣也被激發出來,他要以劍對劍,一出手,就是目前他所能施展的最快之劍。
“好劍法!”白屈雪讚道。
一道白光騰起,白屈雪動了,身劍合一,速度實在太快,當劍光劃過虛空,空氣都還沒來得及產生絲毫變化,劍已經消失了。
白屈雪的這一劍,沒有帶起一點破空聲響,沒有一絲殺機泄露,這都是因為太快,如果說姬元的劍已經很快,那白屈雪的劍就不能稱作快了,而是瞬移,雖然不是禦劍,但比禦劍還要快得多。
在之前的守擂戰中,白屈雪就是憑借這一劍,擊潰了所有的對手,不管是先天武者,還是煉氣期道法神通,他都是一劍破之,無人能擋。
沒人知道這個看似瘦弱的青年,是如何煉成這樣恐怖的劍法的,但已經許多目光注意到了他。
西元城某座大殿之中,數十位打扮各異,但俱是氣息如淵的強大修士,正在觀看著各個擂台的比試,當白屈雪這一劍發出時,大殿中頓時響起了一聲輕咦,一名玄衣老者對著旁邊的中年男子說道:“嚴方,把這白衣青年招入我宗,過不了幾年,我宗又將出現一名劍道天才。”
中年男子躬身稱是,他絲毫沒有懷疑玄衣老者的話,立刻就離開了大殿,類似的情況在大殿中不時發生著。
對於白屈雪的這一劍,大殿中的玄衣老者目光中流露的是讚賞,可對擂台上的姬元來說是,這一劍卻隻有恐懼,劍剛刺出的那一刻,姬元就感覺到了喉嚨上微微一癢,同時寒毛倒豎,背脊發涼,他立刻感覺到了不妙。
幸好姬元擁有這種先知先覺的戰鬥天賦,才能提前感應到這份危險;幸好他神識遠超同階,才能稍稍捕捉到一絲對方的運劍軌跡;同時也因為姬元本身的速度並不慢,這才來得及偏頭躲閃。
嗤!
這一聲並非冰魄寒光劍的成果,而是姬元的銅劍,從白屈雪的白色劍士服上劃過,留下一條寸許長的裂口。
兩道人影一觸即分,交錯而過。
“好劍法!”白屈雪看著自己胸前衣衫上的裂口,說道。
而對麵的姬元,卻沒有一點得意的心情,他伸手摸了摸頸脖的一側,一道鮮紅印在了掌心,他內心的驚駭已經無法言喻,他看得出,對手的修為境界最多隻是先天期,但對方手中的劍,無疑是姬元參加大考比試以來,遇到的最可怕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