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李伯伯被人打了?那還得了!走,我們去看看誰吃了潑天的膽子,敢打李伯伯!”
司機也感覺到了,這兩個高中生好像不是什麼好苗子,也不敢得罪,掉了個頭,飛車趕了過去。
當李楓到了的時候,眉頭皺的很深很深。
李楓的爸爸原來是在一個國企機電廠上班,當了個執勤主任,後來效益不好開始裁員,性格古板,不知道走後門的李父不幸成了其中一員,加上年紀又大,沒點技術底子,隻有撿起以前的手藝活,在路邊支了一個攤子給人修自行車。
此刻,李父的自行車攤子都被人砸爛了,李父的腦袋也流著血。
李楓心中一緊,趕忙過去瞧瞧,心底鬆了口氣,隻是額麵被敲開了,冒了點血,並不嚴重,隻要把傷口清理一下,消一消毒,貼個創可貼就沒事。李楓打架打慣了,這點小傷還是很容易看得出來。
“媽,爸沒事,你放心吧。”李楓安慰一旁的母親道,李母這也是頭一次見李父受傷,所以著急,家裏除了李父就李楓一個男人。
說起來,李母也是一個傳統女性,在家裏都是以李父為首,什麼事都做,很傳統的賢妻良母,現在家裏困難,她給人家做一做零時工,補一些家用,所以李母雖然隻有四十歲,卻跟五十歲的人差不多,顯得很蒼老。
“爸,是誰幹的?你認不認識他們?”李楓神色冷酷,居然敢打他老爸,不拆了他們骨頭,李楓把名字倒著寫!
哪知道,李父臉色一板,嗬斥道:“滾!不要你管!你隻要把書給我讀好了,我就是給人打死也願意!你看看你現在成了什麼樣子?成天就知道打架逃課,明年怎麼考大學?你媽掙個錢給你上學多難,你知不知道?上個月你媽在一家做臨時工,打碎了人家一個花瓶,被人家指著鼻子罵了半個小時,你對得起你媽嗎?”
李楓沒有生氣,盡管父親罵得很難聽,叫他滾,可他就是生不出氣來,隻覺得深深的愧疚,是啊,虧欠爸媽的太多太多,父母親為了他上學,在外麵被人辱罵,在街頭風吹雨打,受人冷眼,自己呢?外麵成天鬼混,一天天的看著爸媽的頭發變白。
李楓有種想哭的感覺,心裏麵冷卻了太久的血液沸騰了起來,他想重新撿起書本,重新學習,雖然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遲了。
“孩子他爸,看你是怎麼說孩子的?”李母愛子心切:“小楓以前的成績多好,隻是經過那一次…..哎,對不起小楓,媽不是故意讓你傷心的。”
“沒事,媽。”李楓心裏酸酸的,不經意的握了握拳頭,心裏愧疚更深了。
小鷹的事已經觸動了李楓的神經,現在爸媽的話讓他的神經進一步觸動。
王大鍾站在遠處,也不好插話,深深低下了頭,說李楓,王大鍾自己還不是這樣?至少李楓在學校裏還是霸王,而他什麼都不是。
“媽,你趕快帶爸去醫院吧,這裏我看著,等你們回來。”李楓趕緊道。
“是是是,差點忘了。”李母趕緊將李父扶起來,攔了一輛車走了,上車前,李父失望的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李楓看著失望的父親,覺得父親好像瞬間老了十歲。
望著遠去的的士,李楓沉默了好一會,拿出一根煙放在嘴裏,卻沒有點燃,聲音低沉道:“鍾子,你說,現在學習還來得及嗎……”
王大鍾一滯,從不看書本的李楓要重新學習了,王大鍾不能說這不好,其實他也希望老大能考上大學,可是現在才開始學…..
王大鍾的沉默讓李楓心裏一片淒涼,難道自己這輩子就隻能辜負父母親的期望,考不上大學,去當一個普通的工人,然後庸庸碌碌一輩子嗎?
仰天歎了口氣,李楓知道這個世界沒有誰會平白無故的救他,一切隻能靠他自己的雙手。
收回思緒,李楓走了兩步,來到父親攤子旁邊的一個地攤,是賣一些學習用具的,攤主是一個很吝嗇的老頭,專門賣一些二手的東西,價格還不便宜,不過相對新的貨物,肯定便宜很多,李楓也在他這買過一些東西。那還是初中的時候,他學習很認真,成績優秀,經常來買鉛筆橡皮差之類的。
“柳大爺,誰打得我爸,記得不?”李楓遞了根煙,問道。
柳大爺欣然接過煙,點了點頭,賊溜溜道:“記肯定記得,不過就這麼平白告訴你,老頭我有點吃虧啊。”
李楓在地攤上看幾眼,想到自己從高一到現在還沒買支像樣的筆,就在地攤裏挑了挑。這裏麵都是二手筆,簽字筆的墨水用的差不多了,很多都見底了還被拿出來賣,這讓李楓忍不住鄙夷。
七挑八挑,在這裏麵挑了一根有點奇怪的簽字筆,筆頭居然是一個獸頭,怪猙獰的,雕刻得也相當清晰,筆身則不知道是什麼做的,摸起來冰冰涼涼。
李楓覺得這支筆怪怪的,卻又看不出來怪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