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要承擔責任,朱雪的臉都黑了,正要大聲嚷嚷的時候,急診室的門突然打開了,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
大概是沒想到門外竟然有這麼多的人,醫生愣了一下,視線從麵前的幾個人身上掃了好幾圈,眉頭輕擰,“你們誰是夏曼?”
夏曼微怔,李江醒來之後第一個要見的人是她,自己卻並沒有高興的感覺。夏曼軒過頭,果然就瞧見朱雪臉上揚起一抹得意的笑來。
見朱雪還要喊,夏曼掏出手機,沒響兩聲對麵便接了起來,“仁德中和醫院,有人襲警。”
“你胡說八道!”朱雪登時就炸了,惡狠狠的瞪著夏曼,不忘朝四周的路人拚命灌輸概念,“警察了不起啊?身為一名民警就有權利隨便扣押人嗎?還打人!你們簡直枉為‘警察’兩個字!我們老百姓就沒有人權了嗎……”
夏曼懶得管她,掏出手銬將李子涵銬上。似乎是真沒預料到她會這麼做,李子涵整個人都呆愣住了,感受到手腕上那冰冷的觸感,李子涵轉過頭死死的看著夏曼:“你,你竟然敢。”
“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為呈堂證供,”夏曼麵無表情,根本不受四周人群亂哄哄的影響,目光平靜的讓李子涵沒由來的一陣害怕,“所有的事情並不是靠你一張嘴就能夠判斷的。至於朱女士的所言,明顯存在挑撥以及詆毀的意義,是否考慮起訴你們,日後便要看我的社會地位,以及名譽是否會受到影響。”
朱雪臉一白,正在開口說什麼,便聽夏曼不緊不慢的開口道:“這家醫院的監控都是帶著音頻的,朱女士所說的每一句都會清清楚楚的刻錄下來。朱女士如果不介意多改造幾天,您可以多造謠一些。”
季然怔住了,直直的盯著夏曼。他的腦海裏忍不住想起了很多年前,那個隻知道跟在自己身後的小丫頭。
那個說一句話就會臉紅,隻因為別人兩句話就會哭鼻子,隻會等著他來安慰的小姑娘,似乎已經離的越來越遠了。
季然突然一陣的惆悵,緊跟著的便是滿心的愧疚,抿緊了唇,心裏默默的發著誓,無論如何,他都要護住夏曼的周全。
而李子涵,是震驚的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好歹也是跟夏曼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夏曼什麼模樣,她比誰都清楚。
什麼時候,變的真正的讓她害怕了?
有的人突然輕輕一笑,“小丫頭還挺有氣勢。”
“是啊。”有的人眼神不善的看了一眼朱雪,朱雪臉色一變,想發飆卻是礙著這裏的人多而沒有發出來。
隻是拿眼狠狠的瞪著夏曼。
醫生推了推眼鏡,“這裏是醫院,如果各位有糾紛的話,請到外麵去。還有,夏曼在這裏嗎?”
“我就是。”夏曼朝醫生點了點頭,隨後附在李子涵的耳朵,用兩個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是誰把我所有的信息都告訴顧安飛的。李子涵,頭一次幹同夥這件事吧?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屁股擦沒擦幹淨?”
李子涵不敢相信的睜大了雙眼,夏曼卻是懶得看她一眼,看了一眼手表,估摸著刑警大隊裏的出警時間,轉身便朝著病房走去。
在夏曼還沒有畢業的時候,李江就查出來有很嚴重的肺病,那個時候他並沒有在意,後來隨著公司的動作越來越不景氣,他的身子也越來越不好。
然而,將所有的希望孤注一擲的都押在了季然的身上,他本人也在各種的打擊下終於支撐不住,倒了下去。隨後便查出了癌症,整日的呆在病床上,由他人照顧著,經曆著每日都痛得恨不得去死的透析。
病床上的人已經瘦的看不出人形,身上穿著管子,基本是在靠著呼吸機維持著生命,臉色泛黑。
這,是距離她被李江從孤兒院帶回來之後,第三次見他。
第一次的時候,是孤兒院。第二次的時候,是初中的一次家長會,而這次,是第三次。
李江的眼睛動了動,緩緩的睜開了,瞳孔渙散,迷茫的看了一眼頭頂上方,瞳孔緩慢的轉動著,最終落到了夏曼的身上。
夏曼走過去,將他嘴上的氧氣罩拿了下來,李江直直的盯著她,有什麼從雙眼緩慢的碎裂了出來。
他張了張口,發不出聲音。
夏曼就直直的盯著他看,過了很久,也很快,李江的喉嚨裏緩慢卻是異常清晰的發出幾個音節來:“賤…人。”
第一次見麵,李江就說她是雜種,第二次見麵,李江根本就沒有看她一眼,第三次見麵,李江直接罵她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