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天氣悶熱,驕陽似火。
風臨城星家擂台,一眾少年皆是在此周圍聚攏。
“無涯,開始吧。”
李荒站在擂台之上,一臉平靜地看著一身火紅衣衫的星無涯,緩緩開口說道。
“李荒,非要這樣嗎?”
星無涯看著李荒一身早已泛白的寬鬆長袍下,削瘦卻依舊站得筆直的身形,還有他那平靜得猶如一汪死水的雙眼,心中多少有些感慨和猶豫。
曾經的天之驕子,一夜之間從巔峰跌落穀底,李荒六年來受盡眾人的白眼,該是何種煎熬,如今的他更是為了一枚金幣掙紮不已,星無涯越想便越是感覺心下不忍。
隻是心中的不忍在對上李荒那雙靜得出奇的眼睛時,星無涯發現自己竟有些難以掌控自己說出的話。
“不用多說,公平交易罷了。”
李荒淡淡的瞥了一眼星無涯。看著他暗暗捏在右手中的金幣,李荒嘴角微微蠕動,淺淺的笑卻裝滿苦澀,不斷地往自己心裏蔓延。
曾幾何時,自己是這星家未來,麵前的少年也不過是自己的手下敗將;而如今,自己竟已經落魄到讓別人拿著一枚金幣來憐憫了麼?
“不!隻有弱者才會接受同情與憐憫!”心中暗暗呐喊著,李荒的目光變得更加堅定與倔強起來。
“公平交易……”星無涯不由得將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了回去,手中的那枚金幣也是下意識的收回了口袋。
他明白,李荒有著自己輝煌與榮耀。
即便如今一切早已煙雲消逝,但星無涯知道,這看似落魄的少年,卻依舊懷著一顆強者之心。
“這野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盡管星無涯能夠理解李荒,擂台下的星家少年們,卻是一個個麵帶鄙夷,言笑刺骨,此起彼伏。
“他以為他是誰?還是以前那個叱吒風臨城的李荒嗎?”
“他就是神經病,無涯少爺明明就是打算幫幫他,卻沒想到這廝竟是這麼不知趣。”
“哎,自己作死又有什麼辦法呢?”
“你們就如此勢利嗎?”
李荒聽著一句句難以入耳的戲謔與嘲諷,心髒仿佛被一根根鋒利的鋼針紮進紮出,嘴唇不住的顫抖,削瘦的身形更是有些把持不住。
風臨城雖小,卻依然有著數十萬人之巨,在這其中能夠凝聚戰元者,竟萬中無一!而自己八歲開始修行,十歲便是衝破戰徒九脈的桎梏,成功凝聚戰元,成為風臨城最年輕的戰士。
這等天賦何其強大!
那時的自己神秘無比,滿腔熱血,豪氣幹雲。星家少年更是對自己百般奉承,以自己為榜樣,奉自己為星家之榮耀。
而如今……
如今的自己,戰元破碎,九脈盡毀,風光不再。
如今的自己,就便是堅持六年,重修九次,換來的不過是元碎脈絕的悲慘境遇,還有星家少年們的落井下石。
越是深想,李荒嘴唇止不住的顫動起來。
“李荒,你沒事兒吧?”
看著雙眼漸漸泛紅的落魄少年,星無涯心中微微歎息。在這個世道,牆倒眾人推。看著大家對李荒的鄙視與嘲諷,星無涯也是無可奈何。
“嗬嗬,沒事兒,開始吧。”李荒努力地穩定下自己的情緒,嘴角堅持著擠出一抹倔強,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一道綠衣身影。
“有她懂我,足夠了。”
想到她,李荒緩緩抬起頭,靜靜的看向星無涯。至於台下眾少年如何蛇毒蠍語,再不去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