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接,卻不是海珠,而是冬兒。
我略微有些意外。
“冬兒,是你?”我說。
“是的,是我……怎麼?意外?”冬兒的聲音聽起來很淡。
我笑了下:“你怎麼知道我在家的?”
“你覺得這很難嗎?”冬兒反問我。
我沒有說話,我知道這對冬兒來說不難。
“回家有幾天了吧?”冬兒說。
“嗯,是的!”我說。
“既然回到了寧州……你……就不打算去你的公司看看?就不打算去看看你的老部下老員工?”冬兒說。
我心裏湧起一股難言的滋味,沉默片刻,說:“不去了。”
冬兒也沉默了,半晌,輕輕歎了口氣:“他們都很想你的。”
“我知道。”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嘶啞。
“既然這次你不過去……就隨你吧……不過,我想告訴你,那家公司是你的,你是老板!”冬兒說。
我不禁歎了口氣。
“在家打算呆多久?”冬兒說。
我說:“我明天就要走,要出去旅行散散心。”
“不打算告訴我你要去哪裏,是不是?”冬兒說。
我說:“嗯,是的!”
“你以為不告訴就沒人知道了是不是?”冬兒接著又說。
我的心一動,沒有說話。
冬兒沉默了一會兒,說:“蠢貨--”
說完冬兒就掛了電話。
我愣了一下,倏地心裏一顫,臥槽,我明白冬兒這話的意思了,我從星海飛寧州用的是我的真實身份證,冬兒顯然是在告訴我,我離開星海飛寧州是有人知曉的。
冬兒是在提醒我。
我不由暗暗慶幸冬兒的這個電話,不由暗暗有些後怕。
既然有人已經知道我到了寧州,那麼,下一步我要去哪裏,一定會有人繼續關注的,說不定,明天我一到寧州機場,就會有人盯上了。
我放下電話,回到院子裏和父母繼續聊天,心裏卻開始盤算我繼續南下的行程了……
第二天辭別父母,我直接去了寧州。
我沒有直奔寧州機場,而是去了寧州火車站。
路上,我一直注意身後有沒有人跟蹤,反複觀察,確信沒有尾巴。
到了寧州火車站,我用老秦給我辦的另一個身份證買了一張去溫州的動車票,上了動車,直接去了溫州。
到溫州後,我用另一個身份證先買了一張第二天下午溫州飛昆明的機票,然後坐大巴直接去了蒼南。
我想借此機會去看看在蒼南海邊的江月村執教的柳月和江峰夫妻。
好久沒見到他們了,不知他們近況如何,這個時間,他們應該放暑假了。
到蒼南縣城後,我又換成縣鄉公汽去了江月村所在的小鎮,然後又打了一輛三輪車沿著彎彎曲曲的山路到了江月村。
到江峰柳月家的時候,已經是日暮時分。
黃昏的江月村,十分寧靜,那幢白色的小樓掩映在鬆林中,在夕陽下十分顯眼。
沿著鬆林間的小路,我走近這座小樓。
用鬆枝圍成的籬笆牆鬱鬱蔥蔥,上麵長滿了藤類植物,不遠處,海浪的濤聲隱隱傳來……
站在門口,我看到院子裏一棵高大的垂柳,垂柳下還是那張石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