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黎繼續說:“不要盲目地崇拜偶像和權威,現代社會,有很多變相的權威和偶像,它們會禁錮你的頭腦,束縛你的手腳,比如我對你而言,我可以做你的教父,但我不願意成為你的偶像和權威,我不需要你這個骨灰級粉絲……
“遇事不要盲目地附和眾議,從而喪失獨立思考的習性;也不要無原則地屈從他人,從而被剝奪自主行動的能力……記住,你就是你,你最崇拜的人應該是自己,要學會對自己負責。凡事從自己的起點做起,充分發揮自己的潛能。不必怨天尤人;要從自己做起,從現在做起,竭盡全力地發揮自己的才能,做好你能夠做的事情……
“把自己擺在準確的位置上。每個人在社會中,都占據著一個特定的位置,所以你就得按照這個特定位置的要求,去履行你的權利和義務,你如果不按照社會一致公認和大家都共同遵守的這個規範去做,那你就會受到社會和他人對你的譴責和反對。”
我認真思索著老黎的這番話。
“這幾天,你沒有在衝動之下去做什麼愚蠢的事,說明你正在學會調節自己的心態,克製自己的魯莽,你正在慢慢不知不覺中修心養性。”老黎說:“這些日子,我就看著,我不說話……我知道你會忍不住的,我知道你會來找我的。”
“你早就想好了這些話要對我說的,是不是?”我說。
“是——”老黎幹脆地說。
“那你說,我下一步該怎麼辦?難道就吞下這口窩囊氣?”我說。
“怎麼辦你自己考慮……不要問我!”老黎的回答又是很幹脆。
我一愣神。
老黎微微一笑,站起來,背著手:“凡是都有個度,這個度,你要學會自己去把握……今後,你的事情,你要學會自己做主,要有自己的想法,不要什麼都問我……自己的路終歸是要自己走,走對了是經驗,走錯了是教訓……經驗是財富,教訓也同樣是收獲。”
我也站起來,撓撓頭。
老黎看著我:“小克——”
“昂——”
“叫爹——”
我不做聲,直直地看著老黎。
老黎歎了口氣,搖搖頭:“哎——不叫算了,走了——”
說完,老黎就往車跟前走去,接著上車就走了。
剩下我獨自在那裏發呆。
我發了好久的呆。
我一直在海邊呆到天黑,默默地坐在石凳上,默默地抽煙,默默地想著自己的心事……
想起了遠在寧州的海珠,想起了她跟著我的那些歲月,想起了她在我的指導下打拚的那些日子,想起了她和我一起的日日夜夜對我的那些真情實意,想起了她遭受的那些驚嚇和惶恐以及打擊……
不由心裏就感到了巨大的傷感和愧疚……
夜風吹來,涼絲絲的,初秋的腳步伴隨著海風不知不覺開始走來……
周圍很靜,大海在嗚咽,海浪拍打岩石的聲音傳來,海邊的樹林在海風裏傳來陣陣低嘯……
傷感的夜裏傷感的風傷感的大海,還有傷感的我。
正在自作多情的傷感中,聽到身後傳來輕微的動靜。
我裝作沒有聽到,繼續低頭抽煙,同時暗暗運氣。
還沒運好氣,一個冰冷的東西頂住了我的後腦勺。
“別動——舉起手——站起來,轉身。”一個低沉冰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