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亮,今晚很感謝你能和我談談心,有許多話我都一直憋在肚裏,不知跟誰去傾訴。你是第一個能在工作中發現問題並及反饋給我的員工,這一點讓我真的很感動,當然,我更欣賞你那謙恭的態度。這些日子我一直都沒睡個安穩覺,希望將來的某一天能舒舒服服地做個好夢!”
“行,那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老板,那我先走了。”春亮緩緩走出辦公室,輕輕關上門。
次日清晨,員工們急著從卡車上把貨物搬進倉庫,而猴子和山雞昨晚喝得酩酊大醉,拂曉方回,頭腦昏昏沉沉,稀裏糊塗地亂壘箱子,結果箱子坍塌下來,幸虧員工們躲閃得及時,人和貨物都安然無恙。春亮見狀,隨口批評道:“你們做事能不能認真點?”他們兩人情知理虧,便默不吭聲。
待眾人皆散後,猴子怒唾一口,怒目圓睜罵道:“呸,什麼東西,沒來幾天就在老子麵前吆喝起來,還真把自己當成老板了!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這你就不懂了,他現在是老板娘的紅人!”山雞說道。
“紅個牛!他要是紅人我還是韋小寶呢!”猴子不屑地答道。
“誒,你還不信!你沒發現最近他跟老板娘勾搭在一起?”
“沒文化真可怕,還勾搭呢?我長得比他帥,老板娘要勾搭也是跟我勾搭。”
“切,少來自戀!跟你說正經的!你沒發現他跟老板娘老往外麵吃夜宵嗎?”
“聽你這麼一說,貌似是有哦!我在這廠裏幹了這麼些年,老板娘一次都沒有請我吃過!”猴子說道。
“不會是老板娘寂寞難耐,想來個老牛吃嫩草吧?”山雞說道。
“我倒覺得他是爛蛤蟆想吃天鵝肉!看他那副孬樣我就惡心,別撞在我手上,惹急了老子剁了他!”猴子鄙屑地說道。
在這個南國山城,炎日的氣息使遠山隱遁了燕語呢喃與雨打芭蕉的蹤跡。街道兩畔的柳樹上,知了在無聊地狂躁著。路上的行人,愈行愈少,隻有那些披著披風、戴著墨鏡、塗著厚厚防曬霜的婦女或許能成為引人注目的焦點。即使是落日西沉,蜷伏在樹蔭下的寵物狗,也無力地吐著舌頭,苟延殘喘著。拖著疲憊步伐的春亮,到衛生間就廁所。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從蹲位裏傳來的嘀咕聲。
“昨天你打麻將輸了多少?”
“別提了,輸得老子一毛都不剩,還倒欠三百!你呢?”
“一個字,慘啊!”
“我靠,還有半個月才發工資!媽的,本錢沒了,手癮卻來了!”
“要不我們今晚再秘密一把?”
“噓——小點聲!行,但我跟你說啊,今晚就最後一次啊,咱們就收手!”
“春亮,你呆在這幹嘛?難道你喜好廁所裏的這股味?”正當春亮在尋思著他們的秘密為哪般時,卻渾然不知背後而來的楊師傅。這一番詢問立即引起了裏麵的人的警覺,讓春亮可氣又可歎。他靈巧地俯下身子,佯作在尋找東西,答道:“沒呢,我的鑰匙掉了,整棟樓都找遍了!”
“哦,鑰匙這東西難找的很,我看還是算了吧!”
傍晚,春亮躺在市政公園的草坪上,沉浸在《三國演義》裏的刀光劍影與鼓角爭鳴之中。髯長二尺、麵如重棗、丹鳳眼、臥蠶眉毛的關雲長,腳跨赤兔馬,手握青雲偃月刀,溫酒斬華雄,斬顏良,誅文醜,過五關斬六將,大戰龐德,水淹七軍,何其壯哉;身披鶴氅、羽扇綸巾、麵如冠玉的諸葛孔明,未出茅廬而知天下三分,火燒新野,舌戰群儒,草船借箭,七擒孟獲,彈琴退懿,何其智哉;江東“小霸王”孫伯符,酣鬥太史慈,大戰嚴白虎,威震三江靖,何其雄哉。春亮半掩書卷,仰望著浪花般的白雲,自己又何時能翱翔展翅,實現人生價值呢?
“春亮,你怎麼也在這?”遐想被一聲呼喚所衝散,循聲望去,原來是老板,他猛地坐了起來,說道:“是的,我很久沒有傾聽家鄉的天籟之音了!”
“嗬嗬,有如此的雅興可真好!那你說說家鄉的天籟之音是怎麼樣的?”
“幽雅而又不乏活力,靜謐而不乏靈動。”春亮答道。老板在嘴裏叨念了一遍,不禁讚道:“精辟,有內涵。”
“哪裏哪裏,我也隻是隨口說說的。”
“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有興趣一起去散步麼?”
“當然。”
“工作還順心吧?”老板柔和地問道。
“還行!還記得那天晚上你跟我說過倉庫少貨物的事情?”
“怎麼?這麼快就找到線索了?”
“下午上廁所的時候,我聽到山雞和猴子嘰裏咕嚕著,好像在密謀著什麼,估計是跟盜竊貨物有關。當然耳聽為虛,眼見方為實,在沒有逮到他們之前,我們要多注意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