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休絮煩,先說說這文昌閣,是一座方形雙層寺廟,修建於明末年間,裏麵供奉著馬蓮生法師神位。馬蓮生何許人也?明末時期從廣東而來寓居於此的道人,身披鶴氅,手執藜杖,救人萬病,無有不驗,當時的村民都稱他為神仙,仙逝後村民便修這廟堂來祭祀他。每年到這裏燒香拜佛的善男信女,人山人海,香火嫋嫋。
“兒啊,你也別太擔心,大師說了,讓我們多添些香油錢,戒齋七天,還有這個平安符你戴在身上,你也要多行善積德,到時候自然會逢凶化吉!”梅蘭不忍心看到春亮憂心忡忡的樣子,極力安慰道。
“娘,行了,你怎麼能信那樣的東西呢?”
“拿著!文昌閣裏的菩薩靈得很,菩薩是有耳朵的,以後你別再說這些對菩薩不敬的話!戴著平安符又不會礙著你,從今天起我們連續吃齋七天,你要多做些善事,知道不?”梅蘭把平安符遞給他,嘮叨道。
“好,我會銘記在心的!”
在家住了幾天,閑的無聊,他便毅然隻身前往深圳闖蕩。來到深圳的第一件事便是尋找棲身之所及人才市場。此時金融風暴正席卷全球,深圳也在劫難逃,很多中小企業紛紛倒閉,勉強支撐的大中型企業也不得不裁員減支,人才市場裏更是出現“僧多粥少”的嚴峻局麵。
春亮在人才市場辦了一張40元的會員卡,每天徒步早起晚歸,中午呆在那吃方便麵,隻為了能獵取一份適合自己的工作。可事情往往不盡如人意,半個月下來,磨破了一雙皮鞋,腳後跟起了厚厚的繭!身心疲憊的他,才想起了舒適、溫馨的家。
懷著失落的心情,拖著沉重的步伐,低著頭,弓著背往旅社趕。一位濃妝豔抹、穿著低胸T恤及超短裙、撐著油紙傘的女人柔聲招攬道:“小帥哥,要不要進來坐一坐?”春亮置之不理,繼續行走,“別走嘛,過來爽一下嘛……”
春亮仔細看下周圍,小道地處偏僻,行人稀少,存在著很大的安全隱患,必須得多留一個心眼。果不其然,兩個染黃發、叼根煙、紮耳釘、掛項鏈的社會小青年迎麵而來。他們顯得若無其事,待都靠近電線杆時,說時遲,那時快,居右者故意飛出左腳讓他踩,春亮眼疾手快地躍過去。他們雖作案未遂,春亮卻仍心有餘悸,便忍不住回頭瞧瞧:隻見他們故伎重演,而這個“獵物”似乎就沒那麼幸運擺脫所布下的陷阱了。居左者從懷裏取出一把匕首,架在“獵物”的脖子上,麵目猙獰地叫囂道:“你他媽的沒長眼睛?瞎了你的狗眼,你看看老子多貴的鞋,你自己說怎麼辦?”
“獵物”嚇得麵如土色,戰戰兢兢地說道:“兩位大哥別別生氣,我我剛才實在是沒看到,你的鞋被我踩髒了,我賠!”“獵物”倒也識趣,裏裏外外的口袋掏了個遍,掏出僅有的三百多塊錢,可憐巴巴說道:“大哥,夠吧,我大學剛畢業,工作還沒著落,實在沒錢了,還望兩位高抬貴手!”居左者一把搶過錢,瞅了瞅“獵物”的衣著,幹脆利索地收起匕首,兩人獰笑示意,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
經過近一個月的搜尋,事情終於有了轉機。此時萬裏碧空無雲,景氣和暢,和煦的微風吹走了城市的炎熱,也吹散了心中的焦躁。春亮暗思忖道:“如果這個工作能應聘成功,等在深圳站穩了腳跟,一定要讓父母過來看看這裏的世界,也能略表作為兒子的一份孝心!”他欣喜若狂,仿佛久旱逢甘霖,前往與招聘負責人約定的地點進行麵試、複試。然而,畢竟人生地不熟,隻好搭乘一輛三輪摩的趕去。
“師傅,給你錢。”春亮掏出錢遞給了他。
“什麼,就30?”摩的師傅怒睜著凶煞的眼。
“怎麼了,上車前我們不是談好了30塊的嗎?”春亮張口結舌,一種不祥的預感在腦海中浮生。
“這麼遠的路才30塊,鬼才會去搭你!我說的是300塊,明明是你聽錯了!”他蠻橫無理地吼道。春亮心裏很清楚,自己遇到了訛詐。便上下打量下他的容貌,隻見他蓬亂的頭發裏夾雜著“雪花”,幾根長在左臉頰肉痣上的卷毛隨風舞動。
“師傅,你得憑良心說話吧,怎麼能賺黑心錢啊!其實我知道,我們賺錢都不……”春亮本想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可火烈粗暴的他根本不吃這一套,呲牙咧嘴地搶斷道:“少囉嗦,你到底是給還是不給?”
“30你要就拿去,不要就拉倒!”春亮被他無禮的行為激得怒不可遏。他沒有接過錢,隻是撥打了一個電話,頃刻間,七八輛三輪摩的從四麵圍了上來。春亮大感事情不妙,誤上賊船又誤入賊穴,想逃跑隻怕插翅難飛,想求救卻恨荒無人煙,中了人家的陷阱,“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春亮不禁想起母親前些日子燒香求簽的事情,莫非血光之災真的靈驗了?難道自己真的就要命喪於此?看到真的得坐以待斃、任其宰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