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這幾天在哪快活瀟灑啊?”疤麵古問道。
“疤——疤——哦,不不不,大哥,瞧你說的,我哪裏敢快活瀟灑,我這不正忙著籌錢麼!”二狗子點頭哈腰道。
“錢準備得怎麼樣了?你可知道我們這幫兄弟都急著用錢吃飯呢!”
“快了快了!”
疤麵古刻意用左手掌摩挲著右拳頭,臉部的疤痕隨著肌肉的跳動而抽搐,挑釁的眼神讓他毛發聳立,凶神惡煞地說道:“快個屁!在你的眼裏一天也是快,十年八年也是快。這樣吧,我們再給你三天的期限,我們的嘴可以吃素,但是我們的拳頭可不是吃素的!”
“大哥,能不能再多寬限幾天?”二狗子哀求道。
“那你說再寬限幾天?”
“一個星期怎麼樣?到時我保證還你!”二狗子信誓旦旦地說道。
“行,一個星期就一個星期!但你他媽的別跟我耍花招啊,小心我扭斷你的脖子!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是天經地義。”疤麵古拍著二狗子的肩膀,湊在他的耳根胖,“最好別發生讓我們都不愉快的事情,懂麼?”
二狗子除了傻楞地直點頭,嘴裏再也不敢吐出半個字來。此時此刻的他,仿佛是剛做完噩夢一般。自己怎麼就稀裏糊塗地惹上這檔子事來,一點頭緒都沒有。隻能悻悻而歸。
“二狗,怎麼回得那麼晚,吃飯了!”冬梅端出竹芳親自下廚的菜來。
“我都多大歲數了,還叫我二狗!”二狗子不耐煩地說道。
“你這孩子,要不是給你取了個這麼俗的名字,你三歲那年那場病說不定早就把你……”說到這裏,冬梅略有傷感,繼續說道:“好了,不說了,‘二狗’這名字就是好。”
“好啥好,到現在都窮得叮當響!”二狗子卻不以為然。竹芳脫掉身上的圍裙,甩在椅子上,憤怒地說道:“窮得叮當響?瞧你孬樣,有本事自己掙錢去!”二狗子本來就煩躁得很,雖說心裏不是滋味,卻不敢吱聲,胡亂扒了幾口飯便出去了。
竹芳把冬梅喜歡吃的菜夾到她的碗上,勸道:“娘,別管他,這麼多年了,他的脾氣一點兒都沒改,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總覺得這段時間的事情有點怪怪的!”
“什麼事怪怪的?”竹芳放下碗筷,瞪大眼睛問道。
“前些日子佛招的鴨子給人毒死了,而她非要賴在二狗身上,鬧死鬧活的。可後來她非但不要我賠錢了,還主動叫我去她家吃花生。你說這人咋變得這麼快,就跟翻書似的。我還發現這幾天她跟二狗處在一塊,這也怪了,貓和老鼠都能走到一塊了!”
“這有啥?或許是她後來找到了毒死鴨子的人了,而又誤會你了,心裏很慚愧唄,所以請你吃花生嘛!”
“她的為人我清楚得很!要是沒有什麼油水的東西,她是不會主動跟你套近乎的。人心隔肚皮啊,隻是不知道她圖的到底是什麼?”冬梅停止咀嚼,搖著頭說道,“二狗跟她處得那麼近,遲早有一天會吃虧的!”
“娘,你說上午屋裏被翻得亂七八糟,可門又鎖得好好的,是不是二狗子在翻找什麼東西啊?”冬梅差點把這個事情給忘了,竹芳的這一提醒,倒使得她警惕起來。難道二狗子與潑婦走的這麼近,就是為了密謀自己的那些東西?可這些東西隻有小玲跟春亮知道,如今小玲已經走了,根據春亮的為人,他也不至於做出違背良心的事情吧!
經過一番淩亂如麻般的思緒整理,冬梅果斷回答道:“你那弟弟就那點出息,翻床倒櫃的不就是為了找出點錢來買酒喝嘛!我不是不給他錢買酒喝,關鍵是買再多的酒都填不飽他那個肚子。再說他的年紀都不小了,什麼事業都沒有,又好吃懶做,這個家遲早都要讓他給毀了!”
“娘,你就別想那麼多了,這幾天我這當姐的會跟他好好說說,你就放心好了!”竹芳安慰道。
“哎,自從玲玲走了以後,每天晚上我都會夢到她。夢到幹活回來,她給我揉揉肩,夢到她切菜的時候切到手指,還夢到她端著一盆熱水給我洗腳。可是前兩天我去了趟仙姑家,幫我問問觀音菩薩,玲玲一個人在下麵過得好不好。可是——”說著說著,眼淚就唏哩嘩啦地流了出來,“可是觀音菩薩說,玲玲身上一分錢都沒有!每天都去吃人家吃過的剩飯剩菜,衣服破了也沒人幫她補,晚上就睡在大橋底下,連間破房子都沒有!你說——你說玲玲就這麼可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