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一條蜿蜒迂回、坑窪不平的山路,騎了近兩個多小時,終於來到了一個如桃花源一般的村子。蠻荒蕭瑟的山脈、空曠寂寥的荒野以及被秋霜所洗的野草,讓西下殘陽浸染成血色。梧桐樹上的最後幾片深黃的枯葉,孤零零地飄落在一座殘破的古井邊。
一位老人佝僂的身影漸漸映入眼簾。夕陽餘暉照在歲月的皺紋上,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坎兒赫然可見,一雙瘦骨嶙峋的手,皮與骨緊緊依偎在一起,右手使勁地逮住桶圈,左手以及整個身體撐在的拐杖上。孱弱的雙腿,馱著整個身軀,一瘸一拐地。
“奶奶,奶奶!”範婷婷猛撲過去,左手接過水桶,右手攙扶著老人的臂膀。這情景很難與兩次帶手機那事兒緊緊聯係在一起。
“怎麼那麼早就回來了?”老人滿臉狐疑地問道。而範婷婷駐足腳步,羞愧地低下頭。
老人把芷欣領到她的家裏,不知道用“斷壁殘桓”來形容這個房子是不是有點過分。房子坍塌的一角,雜草叢生。門前的院子裏,殘留著未來得及打掃的零零散散的雞糞。屋內房梁上的塵埃,似乎依然眷戀著這個冷冷清清的家。
老人告訴他,在範婷婷三四歲的時候,她的父母就到廣東打工了,撇下祖孫兩人相依為命。當狂風暴風來襲時,其他同學都能鑽進父親摩托車上的雨衣,而她卻隻能孤寂地等著風雨驟息,然後在泥濘路上徒步行走好幾個小時,而到家時天已經漆黑的時候,她是多麼想念她的父母;當在過節時,同學們都能和父母一起吃個團圓飯,盡情享受天倫之樂,而她是多麼期盼著父母遞給她香餑餑的雞腿的時刻;當同學們生病時,父母把他們抱進醫院、悉心照料,而她是多麼渴望自己的父母也能張開臂膀,給自己一個擁抱。可是,也許一切的也許,也隻能在夢裏體味!此時此刻,範婷婷早已噙滿了淚花……
“老師……以後……我再也不用手機了!”範婷婷低聲抽泣道。芷欣沒有言語,立即湊過去給她一個父母般的擁抱。後來,芷欣才得知遞紙條給她的那個女同學,那時和她鬧了別扭。而那晚範婷婷同學之所以躲在走廊裏打電話,是由於她的父親在工地上搞建築時,從三樓摔下來,多處粉碎性骨折。盡管她父母一直在隱瞞著,以免耽誤她的學習,可這噩耗終究還是傳到了她的耳旁。事情的背後往往有些不為人知的初衷,作為教育者,應拭去眼前的浮塵,不為“一葉障目,不見泰山”,畢竟教書育人是一本複雜耐讀的書籍,當然這是後話。
芷欣回來時,一道彎月已掛在樹梢,同學們正暢遊於書山題海之中。霎時,日光燈發出吱吱聲響,忽明忽暗,頃刻間,校園一片黑暗、沉寂。教師們衝出教室探個究竟,隻見配電房濃煙滾滾,一股刺激的味道撲鼻而來。由於配電房與樓梯毗鄰,師生的生命通道即將被熊熊烈火所吞噬,在這危如累卵之際,總務處曹主任提著滅火器,奮不顧身地衝了進去。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起火了?”謝傾城老師驚慌失色地說道。
“從目前情況來看,初步估計是線路超負荷,空氣開關又跳閘不了,導致線路短路,然後空氣開關熔化並著火。”曹主任拍著頭發上的泡沫,氣喘籲籲說道。
“好端端的線路怎麼會超負荷?”春亮問道。
“哎,這些電線還是十幾年前裝的,基本上都快老化了。很多老師又在各自的房間裏使用大功率電器,所以很難承受的了!”曹主任說道。
“晚上沒電,電腦玩不了,這日子怎麼過啊?”林玥說道。
“是啊,黑燈瞎火的,我都不敢一個人睡。”芷欣緊皺眉頭說道。
“我跟你說啊,你那個房間以前鬧過鬼,你不會不知道吧?”謝傾城說道。
“啊?你不要嚇我!”芷欣聽後毛骨悚然,驚叫道。
“不會吧,真有此事?”林玥不可思議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