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校,有愧於心的潘曉琴總試著去找郝書林給她一個解釋認錯的機會,然而她仿佛成了燙手的山芋,讓他避之而不及。潘曉琴尋思道:“他的肚子裏還憋著一股氣,時間可以衝淡一切,或許過幾天就沒事了!”
接下來的幾天裏,郝書林依然對她不聞不問,生活平靜得如一潭死水。潘曉琴嚐盡望穿秋水之苦,再也忍受不住這種思念的煎熬,便決意找他吐訴衷情。從教學樓找到食堂,從食堂找到寢室,再從寢室找到運動場,幾乎跑遍了校園的每一個角落,沒有找到他的一點蛛絲馬跡。滿頭大汗的她,在琢磨著他到底去了哪?後來有一位知情的女同學告訴她,郝書林與陳微提著一個桶到河邊去了。她暗思忖道:“他們怎麼會在一起?難不成……”她如離弦之箭一般,飛奔到河邊。眼前的情景讓她雙腿發軟,身子顫抖——陳微在拱橋下的一個石墩上洗著男生的衣服。雖然他不在旁邊,但是她已知道了一切。她的心徹底碎了,什麼天長地久,隻是隨便說說,什麼長相廝守,一切都是謊言。長得帥的男人花心,果然靠不住!終於明白了什麼叫男人抵抗不了新歡,女人拒絕不了舊愛!
心裏隱隱作痛的她坐在操場的草坪上,回憶著與他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想起那天早晨肚子餓的咕咕直叫,卻嫌食堂的早點難以下咽,他毫無怨言地撐著一把傘消失在暴雨之中;想起那次去雲蓋崠燒香,下坡時滑了一跤,腳給崴了,他背著自己走了十多裏山路,汗水濕透了衣背;想起那次默寫《桃花源記》不合格而罰抄二十遍,他二話不說操起筆杆伏案疾書……神馬都是浮雲,幸福的時刻已逝,隻有怨恨的淚水在不停地打轉。他的心已走,可自己仍然還為他廝守這軀殼。
到底是自己真傻,還是他為自己付出太多而一時不能忘懷。論相貌,論身材,論家境,她哪裏比得過我?難道就因為自己愛發小脾氣,愛撒點嬌,有時無理取鬧,就被絕情地拋棄?事情已經過去,想太多也是徒勞無益,埋怨隻是一種虛無的心理滿足。
隨後幾天裏,在仇劍林猛烈的追求攻勢下,潘曉琴冰冷的心有了回溫,對他少了一些排斥和抵觸。仇劍林與潘曉琴漫步在校外的羊腸小道上,一邊走一邊竊竊私語。“記得小時候我們捕魚回來,看到池塘裏幾隻鴨子‘呱呱’得叫。我們就把手中的魚雷塞進魚的肚子裏,點著後扔過去!你猜怎麼著?有一隻鴨子一看到魚,高興得不得了,馬上遊了過去,伸長脖子把它銜在嘴裏。結果‘嘭’的一聲,把鴨子的嘴給炸裂了!”她聽後,赫叱赫叱地笑了起來,問道:“那鴨子的主人就沒有叫你們賠?”仇劍林沾沾自喜地答道:“還好我們溜得快,沒被發現!”霎時,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仇劍林順著她平視的視線望去,一個人佇立在道路的前方。正是又是他,真是大煞風景!
“你能過來嗎?我有話要跟你說!”目光呆滯的郝書林說道。
“我們沒什麼好說的!”潘曉琴為了故意讓他吃醋,氣氣他,拉住仇劍林的手臂。他一陣狂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沒想到多日來的付出終於有了回報。郝書林見狀,搖著頭,走了。仇劍林又繼續向她講述著童年趣事,可這一回,似乎總有一種東西在攪拌著她的腦海,讓她夢繞魂牽。
幾日後,潘曉琴收到一封匿名信。她捏了捏信封,裏麵鼓鼓的,尋思道:“難道有人送了禮物給我?”好奇而激動地拆開信封,裏麵的東西卻讓她的心涼了半截。那些是與他在一起時所拍的照片。想起了那天拂曉一起爬山看日出,山腰雲霧繚繞,宛若蓬萊仙境一般。眺望天際,層雲盡染,由紅色變成橘黃色,再由橘黃色變成金黃色。不一會兒,天際射出一道道金光。金輪慢慢探出了額頭,仿佛是剛出爐的熾熱而通紅的鐵塊。它縱身一躍,如釋重負地爬上了山頂,金色的光芒灑在了曠野與屋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