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亮——”剛邁開幾步,就聽到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向他呼喚著。春亮本能地停下腳步,回過頭,依然看到露出猙獰笑容的臉蛋,在半空中懸浮著。此時此刻的他,嚇得更加魂飛魄散,似乎將要被眼前的黑暗所吞噬。
“我是芷欣——”穿著黑色衣衫的芷欣,從馬條石上站了起來,卸下敷在臉上的麵膜,笑嘻嘻地說道:“不好意思,嚇著你了!”春亮看到了廬山真麵目,這才漸漸回神過來,心有餘悸地說道:“唉,在一個恰當的時間,一個恰當的地方,碰到了一個恰當的女鬼。現在命都隻剩下半條了!”
“還說是在山溝裏長大的,你那膽子啊,比那芝麻粒還要小!”芷欣說道。
春亮搔了搔頭發,“嘿嘿”傻笑幾聲。她繼續說道,“跟你開玩笑的啦,別往心裏去!我跟你說,我奶奶自從吃了黃花倒水蓮燉老母雞,果然有一定的功效,腿腳更靈便了!我還打算怎麼好好地感謝你呢!”
春亮聽後,微微一笑,暗思忖道:“感謝個啥呀?以身相許不是很好的報答嗎?”芷欣看到他愣在那裏,笑得傻不拉幾的,用手掌在他的眼前晃了幾下,說道:“你不會真的被我嚇傻了吧?”他怡然自得地答道:“有效果就好,什麼時候吃完了我再繼續給你挖!”她疑惑地問道:“你不是說那是在中醫院買的嗎?怎麼又成了挖的了?”春亮意識到既然已經說漏了嘴,便很難再自圓其說,就把事實亮了出來。
芷欣聽後,鼻子一陣酸溜,差點想撲倒在他的懷裏。可是中間似乎隔著一層絕緣膜,阻擋著電流間的碰撞。春亮內心自卑的暗流再次湧動,突然發現在真正的白富美麵前,連直視的勇氣都沒有了。人家姑娘穿的是名牌,可自己卻近乎衣衫襤褸;人家姑娘住的是豪宅,可自己住的還是瓦頂磚房;人家姑娘開的是轎車,可自己開的還是既不能擋風,又不能遮雨的摩托車。雖說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可是缺乏物質基礎的愛情仍是脆弱不堪的。
就在他精神有些萎靡的時刻,猛然發現房間裏的“熱得快”忘了拔,便飛速地跑上樓去。到了房間一看,桶裏的水翻江倒海似的沸騰著,露出水麵近三分之一的傳熱導管冒出濃濃白煙。春亮心驚肉跳地感歎道:“還好及時發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
春亮準備把剛洗完的衣服晾曬時,發現芷欣在房間裏煮方便麵吃。他輕輕地走了進去,問道:“晚餐沒吃飽嗎?”她皺著眉頭說道:“哎,食堂裏的飯菜一點油水都沒有,真是難以下咽!”芷欣吃慣了美饌佳肴,此時吃起粗茶淡飯,自然有些不合胃口。他便憐惜地說道:“方便麵吃多了不好,不僅容易上火,還容易致癌。要不我陪你到圩鎮買點綠色健康的食物來充饑吧!”芷欣看了下手機,搖著頭說道:“還是算了吧!太晚了,差不多都要睡覺了!”盡管他的心情有些沉重、苦澀,他沒有勉強,靜靜地出去了。
第二天下午第三節後,芷欣怒氣衝衝地拿著一根木棍來到辦公室,有氣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說道:“不教了,命都會更短,真是氣死人了!”林玥湊過去問道:“怎麼了?”她吹胡子瞪眼地答道:“這個黃凱良不僅拆了書桌上的木板不說,他居然還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跟我頂嘴,甚至還擺出一副想跟我打架的樣子,真是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現在的學生都是這樣,罵又罵不得,打又打不得。跟他講道理吧,他聽不進。懲罰他吧,他不吃你那一套。處分他吧,他覺得無所謂。我們拿他們當成佛來供著,他們卻把我們當成一下人來看待!”林玥無奈地搖著頭說道。
黃繼堯老師挪了挪眼鏡架,說道:“從八五年畢業至今,我從教已有二十餘年了。這個學校的孩子之所以如此叛逆,我認為原因有五:其一,學生處於青春叛逆期,生理和心理上還不夠成熟;其二,父母外出務工,家庭管理脫節,留守兒童情感缺失;其三,重男輕女思想造成孩子心靈扭曲;其四,父母對獨生子女過於溺愛;其五,讀書無用論泛濫,導致對教育的輕視。”芷欣豎起拇指讚道:“周老師的分析一陣見血,剖析得相當到位!”林玥嚼了兩顆檳說道:“我聽說仇劍林一夥之所以在學校如此飛揚跋扈,聽說是在社會上有一個叫做‘牛魔王’的人給他們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