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曾經(1 / 2)

慶東是有過去的人,泠泠從一開始就知道,因為慶東沒有隱瞞。

刻骨銘心的,初戀。

那個女孩子很遜,不漂亮,甚至可以說是醜陋,也沒有什麼才氣,沒有任何出眾的地方,最讓人難以忍受的是低下的素質。泠泠還因為這個大肆嘲笑了慶東一番,居然還能讓個這麼遜的人甩了,可是笑過之後,泠泠卻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愛情,有些時候,真的與這些東西無關。

愛,隻是愛。

慶東一開始就看出那個女孩和他在一起是為了氣另一個男孩,所以幾乎是帶著幾分同情的心理,還有幾分對愛情的好奇同意了和女孩交往。結果,卻是一身狼狽的被踢出局。

分手時的場景是不堪回首的,那個女孩居然帶著十來個混混找慶東要慶東向女孩爸爸借的那四百塊錢,透過平靜的文字,泠泠幾乎可以感受到那一刻慶東的心寒。

房間裏很黑,泠泠沒有開燈,電腦的屏幕幽幽的發著光,泠泠攤開右手,注視著自己手指,修長,纖細,完整,精致。而慶東的右手中指,無名指,小指上,全是縱橫交錯的、密密的疤痕……那是,初戀留下的,刻苦銘心的印記。

女孩在學校鬧事,惹了人,慶東接到電話趕了過去,倉促間拿了一把水果刀,雙方打了起來,慶東狠狠的將水果刀紮進一個男孩的胳膊裏時,力氣用的過大,由於慣性手指亦隨之滑到刀刃上,右手那三根手指的血管、筋,全部斷掉,鮮血如流水一般湧出,女孩在醫院的病房裏哭泣,慶東卻隻是淡淡的說了句,沒事。盡管,他一次次被噩夢驚醒,一次次夢到手指全部斷掉,裏麵是空的,沒有肉,沒有骨,隻是不斷的湧出鮮豔的血……他最膽小的,從小到大,都沒有打過架。

隔了那麼長時間,再深的痛也漸漸平複了吧,慶東是很輕鬆的說起這些事的,泠泠卻聽得一陣陣心悸,仿佛親眼看到那一幕……

訴說的人已經淡忘了曾經的傷痛,聆聽的人,卻驚心動魄。

泠泠很難想象,如慶東一般溫和善良的人,是以怎樣的心態勇敢的麵對那些張揚跋扈的小混混們,守護著身旁的那個人。泠泠很想問慶東,為那樣一個人,值得麼?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因為泠泠明白,愛,本沒有什麼值不值得。是的,她醜,她素質低,她品質惡劣……可是,他愛她啊……

是的,他愛她。

不管她怎麼樣,不管她如何待他,他愛她,這便足以抵消所有。

此後,泠泠常常會夢到慶東手指流血的樣子,流了一地殷紅的血,如同盛放的曼珠沙華,美豔而妖異……而她,隻能無助的站在那裏,想衝上去護住慶東,卻發現自己一步也動不了,想喊,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醒過來的泠泠,怎麼也抑製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在深夜裏,痛哭失聲。

你的過去,我來不及參與,你的未來,我,又能見證多久……

泠泠知道,有些過去,並不是可以輕易的過去的,那些曾經的故事就像留在慶東手上的疤,深深地刻在命運上,最多,隻能變淡,終是,無法徹底抹去……

很久很久以後,泠泠看著那個女孩空間上分手後慶東的回複,上麵的時間,是二十一點二十一分二十一秒,212121,愛你愛你愛你……

細心如泠泠,讀出了那個女孩不曾讀出的隱晦表達,即使是分手了,即使是她負了他,他……依然,愛她嗬……泠泠沒想到,慶東,也會有如此溫柔細膩的時候,隻是,那份溫柔與用心良苦,與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