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夜路拔刀(二)
刀如雪,閃耀而蒼茫,以一往無前的氣勢撲麵而來。熊文輝驟見變故,竟是驚而不亂。這金陵出名的熊門三少,屈指一彈,竟以一根食指狠狠地點向了鋪麵而來的刀鋒。
以肉身撼刀鋒,這三十年來低調處事的熊文輝,竟然也是修行中人。那食指與刀鋒一觸,竟是把一把上好的鋼刀頂得一頓。熊文輝隨之身形暴退,青色小轎驟然炸裂,他人已是站在了街麵上。官道街上鬆鬆散散地站了七八個人,熊文輝的轎夫和護衛已經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他臉上鐵青一片,跟他走在這裏的護衛,都是隨著平遠侯熊塒出生入死的老兵,現在卻是一瞬間交代在了這裏,他怎能不怒?天子腳下,京城之內,平遠侯府門前,居然有人對當朝大員,皇帝愛臣痛下殺手,現如今,已是沒有王法了嗎!
熊文輝比趙皖和劉九黑都要小著三歲,如今正是四十出頭,一個男人最頂峰時的年紀,這一怒,可真如是雄獅初醒,一股無形的威壓向四周散去,圍住他的幾名黑衣人,都不由自主地退後了一步。
“好賊子!”熊文輝感應了地上的護衛,卻已經都沒了氣息,更是怒發衝關,手指一抬,一指遙遙向其中一人指去!
“一指平天下!”那手指緩緩而動,熊文輝最裏也是輕輕一念,那當頭一人,卻好像遇到了生平最恐怖的事情,橫刀在前,卻突然身形一頓,隨即轟然倒下!
其他數人都是心內震驚,這熊文輝一指之威,竟然霸道如斯!
“熊門平遠指法,果真名不虛傳。”
一個陰沉的聲音遠遠地從旁邊陰暗的小巷中傳來,那聲音似遠如近,竟是讓人聽不得一個真切,熊文輝眉頭一皺,說道:“我以為是誰,原來是韃靼國的小薩滿,金陵城外一戰,你被玄門範蒙蒙打成重傷,沒想到居然還敢潛入金陵,真當我中州無人?”
“熊大人言重了。”那生硬的語調又在小巷中響起:“我觀熊大人指法雖犀利,但似乎境界並不算高強,不知是否站在化鏡的關口?當年熊老將軍北上韃靼,曾與我大雪山大薩滿兀術兒一戰,雙方平分秋色,那一戰之威,就連雪山都為之顫抖。熊大人比之令尊,可是差得遠了。”
熊文輝沉默了一會,微涼的夜風吹得他鬢角的長發微微鼓動,他看向黑色的夜空,似乎在想著些什麼。
“父親天縱英才,我熊文輝算是什麼東西,怎能與我父親相提並論?”熊文輝冷笑一聲:“但若以為能簡單便收拾了我熊文輝,那也未免太過天真!”
“不錯。”小巷裏的聲音再度響起:“熊家平遠指法,尤善以弱勝強,熊塒將軍當年不過是剛入化鏡,卻能和化鏡巔峰的兀術兒大師戰成平手,這平遠二字,確實當得起。”
“隻是這指法雖精,卻有重大缺陷。平遠指法以弱勝強,是將全身元力灌注在指上發出,力量集中而霸道,其勁力之強,就連使用者本身的肉身也未必能夠承受。熊塒老將軍當年以化鏡之身,也不過隻能催動十三次平遠指,不知道,以熊大人循鏡巔峰之體,能夠催動幾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