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隻有這一刻,妥協了。
運息調理心脈,將散了的內力聚起,穩住脈搏,長舒了一口氣。當下,活著也再無牽掛,要做的事,也就該一並做完,再去見她。
抬眸對扔在磕頭的白芷道,“替我辦一件事。”
白芷抬起臉來,卻見主子已經清醒了,上前來跪在他身前,開心得又哭又笑,“主子,主子你說。”
“尋到今兒的屍身。”
“這個,不必主子說,我也已經吩咐人去做了。昨夜至今,還沒尋到下到穀底的方法。”白芷靈機一動,“或許主子的身子調養好了,內力恢複到九成,用輕功能下到穀底。”
姬蘇夜勾唇一笑,彼此都清楚沒有這種可能性,他的心疾發得如此厲害,必不得再好得起來,今後也隻能維持五成內力,也算是極限了。
“也罷,叫他們都撤下去。轉告母上,戰事很快便會了結,請母上休要忘了承諾。”
白芷直到他的意思,當下兩國戰事吃緊,是因為倉國有蘇墨這號擅長帶兵打仗的人物,如今蘇墨死了,已經再沒有能與主子抗衡的人。隻要主子略用些兵法,倉國必定抵擋不住夏國的奇襲,很快便會輸掉這場惡戰。
夏國雖占領倉國,已經成了定局。主母想要皇位,必定會乘此機會煽動內亂,扶植新的夏國皇帝上位。而這個位子,必定隻是個傀儡,真正的實權則會落入主母手中。主子就是為了保住現在這個不太聽主母話的楚曦太子,才與主母做了交易。
“那狠毒的老妖婦,將香兒變成那副模樣,不就是為了能控製新的皇帝麼。聽說香兒已經去了孝成王的住所,那孝成王本已經是被廢掉的皇子,正是因為調戲了皇帝的妃子,才遭了罪。這樣的草包,正是那妖婦看上的好皇帝,才要香兒去的吧。香兒好好的一個姑娘,就被那禽獸糟蹋了,要是揭車知道了……”
“休要再言。”姬蘇夜沉下聲來,眼色也暗了下去。這些事他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才要白芷去重申,勿要忘了讓楚曦做王的承諾。楚曦那孩子,到底是個可造之材,做一統天下的王者,雖還少了些獨斷和氣度,但終是有希望實現他要的盛世的。至於香兒,他已經暗中叫人在她身上用了驅冷香,任何人靠近,都會頭疼欲裂,惡心嘔吐。
那邊,揭車與留夷一前一後的到了。留夷一見主子,臉色便沉了三分,袖中的銀針當即出手,三根一齊落下,紮在了心口。揭車將白芷拉到一旁,冷冷道,“你說香兒去了哪裏?”
“我……我……我什麼都沒說!”白芷眼巴巴望著揭車,眨了眨眼。
揭車將他拉到眼前,“香兒在哪兒!”
“我不知道,你再這樣,我就跟你動手了!”
姬蘇夜從懷中拿出一枚令牌,一麵對揭車道,“免死令牌與你,香兒在廢王孝成處,領了令牌帶她走。”
揭車放開白芷,俯身去接過令牌,“主母那裏……”
“我自會交代,香兒身上有驅冷香,你服過解藥再去。”
“大恩銘記,自當報答。”揭車也不多言,拂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