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鳳活了兩輩子,算起來在末世生活的時間足足有十二年。
曾去過的那些基地,不管是中央基地那種,還是那種由幸存者組建的民間小基地,基本不用領導層刻意的去劃分,無形中人與人之間已經很自覺地生出了三六九等。
雖然她從不覺得普通人隻配淪為奴隸牲口,卻不能否認沒有覺醒異能的普通人是脆弱的,無論是體能,還是對喪屍病毒的抵抗力上。
所以對於這種的製度的形成和產生,無論合理與否,這都是末世發生後的必然結果,從幸存者間逐漸衍生出異能者與普通人起就注定了的。
當聽到楊思介紹基地隻有一處住宅區,並不像其他基地那樣,劃分多個區域,無論住宿,還是食物的分配上,所有人的待遇一致,除了感慨,更多的還是詫異。
“難道基地就沒有普通人?”蘇鳳其實想問這樣分配,那些異能者真的不會心生怨氣嗎?
要知道這普通人出外做任務在末世頭兩年,都是少之又少,後來更是完全沒有普通人參與其中。無論是獵殺變異動物,清理喪屍,又或是收集物資,都不是他們可以勝任的,基地外的資源,靠的都是異能者出外任務來獲取。
這種多勞多得式地冒險,不僅給異能者帶來了地位,更帶來了豐厚的報酬以及高於普通人的待遇。
若這種平衡被打破,多勞不再多得,對普通人或許是福利。可不用多久,勢必讓那些冒險奔波野外的異能者心生不滿。
“差不多吧。”楊思眨了下眼睛,神情略顯遲疑,轉而笑道:“等你參觀過教學區就明白了。”
在蘇鳳沒來前,她是基地之中唯一的異能者,和實驗區那些未經改造的研究員一樣,還擁有記憶以及自我思維。
或許正因如此,她才無法將那些所謂的新人類,當成人類看待。或許它們的外形讓楊思厭惡是一個原因,所以才閉口不談,叫蘇鳳自己去看。
可拋開那和喪屍相差無幾的外形不提,那種沒有記憶,甚至連自我思維都沒有的怪物,不是應該叫傀儡,更為合適嗎?
即便王景麟似乎並沒將它們當成傀儡看待,還建立了教學區,重新教導它們,可在楊思眼裏,它們比那些被切除了前額葉的實驗體也聰明不了多少。
楊思的確看不起新人類,甚至還有些厭惡,卻不代表新人類在她眼裏就完全沒可取之處,單憑它們可以出沒喪屍群,而不被喪屍攻擊這點,楊思就羨慕不已。
當初她還在別墅的時候,食物勉強能自給自足,可即便地裏能長出東西,山上還有變異獸可以食用,但像食鹽之類的生活用品,卻是地裏,山上生不出的。
每次她們都很小心,計劃再計劃,可那一年之類,還是失去了四名同伴。
比起那些被喪屍抓傷,自動離開別墅的人,哪怕大家心知肚明等待她們的是什麼,可隻要沒有親眼見到,心裏也多少能過得去。
可當楊思見到同伴被喪屍群分屍之後,對死亡的恐懼也被放大到了極致,她怕死亡,更害怕以那樣痛苦的方式死去。
所以在她被獸化人抓來這基地後,楊思根本沒作多少掙紮,就選擇了出賣別墅裏的同伴以求自保。
其實楊思是不太願意來教學區的,因為這就意味著會見到曾經的同伴,哪怕她們模樣改變了不少,甚至連她是誰也不知道,可每次看到她們咧嘴一張滿是獠牙的嘴衝自己笑,楊思就不禁膽寒。
就怕下一秒她們會記起自身的遭遇,記起她是誰……
她心裏一直埋怨為什麼王景麟要改造她們,而不是拿去做實驗材料!
“教學區就在裏麵,你可以進去參觀,我就不進去了。”走到一處高大的拱門前,楊思還沒靠近就停下了腳步。
蘇鳳看了她一樣,心裏升出一絲怪異,腳還沒挪動,眼睛先朝深處掃了一圈。
黑壓壓的後腦勺,倒看不出有什麼特別,隻覺裏麵的光線和之前幾處相比暗上許多。
這教學區,不是該光線更充足些嗎?怎麼反倒燈光如此昏暗?
蘇鳳這才一走進去,裏麵的後腦勺就聞聲轉了過來,一個個皮膚或青紫,或灰白,雖然不是缺胳膊少腿,可每一個的眼睛都是隻有眼白,不見眼珠,咧開的嘴,很清晰能看見參差不齊的尖牙……
她隻覺脊背瞬間竄上一股涼意,危險的信號炸得她頭皮發麻,骨頭發寒。
那種見到喪屍就攻擊的本能,讓蘇鳳忘了自己是在王景麟的基地中,根本無暇細想,抬手就準備出招。
“謔,謔謔,你是誰?”距離最近的那隻,歪著頭,一副天真懵懂的樣子,可嘴裏卻流出淡黃色的涎水。
蘇鳳愣怔得有點回不過神來,她不知道究竟是衝自己流口水的喪屍妹子衝擊更大,還是發現自己異能又使不出來衝擊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