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內心並不安穩,可表現得倒十分鎮定,完全看不出緊張和不安。
空氣之中,彌漫著福爾馬林以及消毒水的味道,燈光熾亮,照得牆壁越發慘白,黑色的桌椅,銀色的手術台在光線的折射下,寒光閃閃,整個房間裏的布局和當前的氣氛,都讓她感到異常的壓抑。
可是除了讓自己盡量表現得沉穩些外,她也的確想不出更穩妥的方法,既能保全齊冉,又可以讓王景麟將她們放在一個平等的位置來談合作。蘇鳳清楚自己這麼做,可以說是一種賭博,賭的是王景麟對齊冉的渴求有多大,足不足以大到完全不敢冒失敗的風險。
其實蘇鳳完全是想多了,或許是因為她壓根沒想過出賣齊冉,更沒想過拿她做交易,內心才會生出緊張和不安,生怕自己的表現,被王景麟看穿,以至遺忘了末世這個大環境,對人性的影響究竟有多大。
王景麟隻遲疑了片刻,就很快認定蘇鳳是另一個楊思,一個為了自己的利益安危,可以毫無愧疚出賣同伴的人。
這不是他武斷,而是在末世這個黑暗時期,人性惡的一麵,早就因為對世界的失望和仇恨,茫然與無助,被無限擴大了。
隻是這蘇鳳倒是比楊思聰明那麼一點點!
不過自己能抓她一次,就能再抓她一次!想到這,他微冷地眼眸再次溫和了起來,隻是笑意中隱隱帶著一絲譏諷:“你想要什麼?”
“我想做你們的中間人!”蘇鳳神色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這樣的回答實在讓王景麟大感跌破眼鏡,竟一下子有些回不過神來,臉上帶著不敢置信的表情,驚訝不已地大叫道:“什麼?你說什麼?”
“王博士聽力不好嗎?”蘇鳳嬉笑著,再次重複了一遍:“我說我想做你和齊冉的中間人!”
無論是地下基地,還是獸化人和新人類,都足以證明王景麟的聰明才幹。如果是比這些,蘇鳳肯定不是他的對手,但作為曾經臨風隊的團長,現任希望隊的隊長,對於危險的預估和判斷上,顯然不是楊思之流可比的。
她身上擔負的不僅是她一個人的性命安危,更是負擔著整個團隊的責任。當她的錯誤決策會危害到隊友的性命時,即便是再馬虎大意的人,也會在日積月累中,逐漸的成長,謹慎起來。
蘇鳳並不見得就洞察到了他的用意,但預判的結果卻並不難猜。隻是她選擇和王景麟合作,也不完全為脫身找的借口。
如果讓蘇鳳選擇,究竟是活在滿是吃人怪物的世界,還是活在所謂的新人類之中,她毫無疑問地會選擇後者。
當然這是建立在不能傷害,危機到她身邊同伴的前提之下。
她這樣選擇不是無奈之舉,也不是目光短淺,相反是對未來長遠考量之後的決定。
不管王景麟製造新人類,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單憑他可以將喪屍改造成對人沒有攻擊欲,思想單純的新人類,就足以讓蘇鳳產生支持他的念頭,也許這不能算是疫苗,可在她看來,卻沒有多少差別。
人都會老,而在末世,老弱病衰是最可悲,也是最可怕的事。
現在的人也許根本顧不得想那些,又或根本不敢想,畢竟隻要一想到七老八十還在外麵拚命,和那些日漸強盛的喪屍搏鬥,對未來的茫然感足以將他們給逼瘋,倒不如索性不去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