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昭展書記不冷不熱地望著他,語重聲長地繼續說:
“你呢,我平時用著也順手,這一次外放出去,我還是很舍不得的。我知道你要麵臨巨大的壓力,畢竟是新環境嘛,工作起來可能一時找不到著力點。但是,我相信你的能力,希望你能夠爭氣,在那裏好好幹出一點名堂,不要辜負我對你的一番精心栽培。”
“是是。我一定努力,在您的幫助和支持下,好好幹。”
李景明還能夠說什麼呢。至於什麼“順手、外放”,他聽著有點刺耳。
唉。不說也罷。過多的解釋,往往無益。
既然把牌攤到桌上,就看你還會怎麼打。
曾昭展懶得打。他用肥厚的手掌,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當初,你作為一個殘疾轉業軍人,進到縣委機關辦公室,我頂住了多大壓力?!官場上是講究規則的……明年政府班子要調整,你一定要不孚眾望、脫穎而出啊!”
李景明拿眼觀察自己這個老板的表情,見他一直鎮定自若,臉上始終帶著平和的笑容,不著急,也不焦躁,似乎早就知道這一步棋已經胸有成竹。
他感到脊背一陣發冷。
“胡蘿卜加棒子”。曾昭展一再強調栽培,無非就是想突出投桃報李的規則。這是不是巧妙地補足曾平被自己擊破的閉環呢。
“好啦,我要下班啦,年輕人,你就自求多福吧!下次再聊。”
書記說了一通,下了逐客令。
“那我就先告辭啦!”
李景明告辭出來,心隨著電梯往下沉。自求多福?他的心裏很不熨貼,憤憤不平。
什麼狗P規則喔。
李景明想,如果說,非得施恩圖報的話,我還真不知道該給你施報一些什麼。
的確如是。
當初,李景明在軍校畢業以後,分到部隊。誰知道他在部隊訓練時,好好的居然會出事了。
他的左腿,當時短了幾公分,從此在部隊肯定呆不成了。好在,在軍醫院住了一年多,經過很多次手術以後,總算完全痊愈了。後來,作為軍殘幹部轉業時,這不是已經完全康複了嘛!
還非得拿“殘疾轉業軍人”說事?
那時,炙手可熱的曾昭展,剛剛換屆連任,威武得不行。可是,你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老人家可沒少給我使絆子、設卡子哦。李景明想到這兒,喉嚨裏像飛進去一隻蒼蠅。
你呀,水裏撒尿,自己心裏明白。
李景明的心裏就不是味兒,憤憤不平。
夕陽西下。
\t李景明開車回到了市區。
\t在車上,李景明把音量開大一些,把鬱積的不快和不適,驅散,拋在車後。
\t進入高新開發區的時候,李景明關掉音響,給胡馨文打電話:
\t“我現在已經回來了,一起吃晚飯嗎?賤內。”
\t“好啊,我在李安這兒。”
\t“行,我來接你,馬上。”
\t雨花西餐廳。
\t李景明麵對血糊糊的牛排,垂頭喪氣,一點胃口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