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左右兩條山勢,都以南山為主峰,為南山的餘脈,呈東西走向,一南一北彙集到此,寬闊的山穀,收緊形成一個狹窄的隘口,像一個大口袋。
隘口被高鐵的路基堵住了去路,形成一個三岔口。
地勢的最低窪處,形成一個麵積不大的堰塞湖。陡峭的路基邊沿,安裝著一人多高的隔離網,密絲合縫,上麵還安裝著一排倒刺。
他們仨是從南邊來的。
出穀的人若想穿行而過,必須繞過堰塞湖,沿著一段巷道,走到北邊的另外一個隘口,才有一個通道。
那個巷道,看起來很逼仄,僅容一人通過,上麵並沒有抓手之處。
這兒,適合唱一曲大戲。好戲。
“這地兒真絕啦!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確是打伏擊的最佳地點。“李景明瞄一瞄周邊環境,讚道。
在路上攀爬的時候,蔣正用開山刀砍了五根雜木棍,有手腕粗,眉頭高,這廝看來很有經驗。
雜木棍筆直,光滑,堅硬如鐵,結實而趁手,李景明拎在手裏,沉甸甸的,他戲稱之為降魔杖。
其實應該叫降魔杵。
這“降魔杖”人手一根,另外二根嚴實地藏在險要的地方,作為備用的。
他們三個像打江山的指揮員,把手機都調到靜音,首先展開了實地踏勘,熟悉地形。然後,因地製宜,討論方案。
三個光杆司令很快達成共識,拿出伏擊策略:因為蔣正跟劉小勇有過數麵之緣,由他佯作明哨,誘敵深入;楊凡持槍守在湖邊的一個狹窄的轉彎處,伺機而動,前後夾擊,務必爭取一招製敵,不管死的活的;李景明呢,作為保障力量,把守著最後那一關口。
他們各就各位,嚴陣以待。蹲守了十幾分鍾,李景明和楊凡都收到王青群發來的消息。
“各單位注意:DNA鑒定結果顯示,凶犯確認是劉小勇無疑,此犯凶殘頑固,危害極大,如遇激烈反抗,可就地擊斃。”
這是戰鬥命令。
也是一個危險信號,意味著每個與凶犯正麵交鋒的人,都將麵臨極大的生死威脅。
山穀裏,死一般的沉寂。
李景明從來沒有覺得危險離自己這麼近。
就著空擋,他想起老父親,李安,李莎,胡馨文,想起曾昭展的關懷,何俐的哭腔,一幕一幕,眼窩不由一陣發熱。按照慣例,上前線的一線戰鬥人員,都必須寫下一封信。
可是,自己現在沒機會了。
他隻有掏出手機,在草稿箱裏寫下這樣一段話:
“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如果我今天遭遇不幸,為國為民捐軀,這將是無限榮光的,我死而無憾。今生有你,我死而無憾。我將在九泉之下深深祝福你們,謹在此道一聲珍重!如果有緣,來生再見。”
他不怕死。也不想死。
後來,看到這條信息的人,倒是哭得要死要活。
這時,一列高速列車急速駛來,“轟……”的巨響,破空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