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6日林城沐浴在雨中,清早冷得人不想踏出屋子半步。
雨滴落在窗口處梧桐的枝葉上,發出急促的噠噠聲,虞蕭找不到雨傘,便靜靜的坐在寢室的窗前,望著遠處,暗淡的天空,把相寶山山頂的草木像皮影一樣映襯著,林城的樓群也在雨霧中朦朦朧朧。
等了很久,雨還沒有要停的意思,大雨珠連起來的珠簾已消瘦成霏霏雨絲,打在葉麵上,隻有細微的沙沙聲了。
虞蕭冒著小雨,匆匆往街上走,找了十幾家店,還沒有找到令他滿意的禮品。“送的禮品不但要做工精細,而且要造型獨特、寓意深遠。”虞蕭用這三條標準去挑選今晚要送給麗朱的禮物。
轉了很多店,腿上已經很酸疼了,虞蕭還在發瘋似的穿梭在一個個店鋪之間。
“‘石頭記’也許會有。”這樣想著,他馬上又動身往華聯商場一樓“石頭記”專賣走去。
不失所望,虞蕭終於挑選到一款時尚精致的紫水晶項鏈,名字叫“唯一的心”,吊墜的外型很抽象,用一根深黑的圓絲線穿著。虞蕭覺得很完美,蠻符合自己的意思,就打包買下了。
虞蕭回到林大,已是中午十二點過,從食堂吃完飯回到寢室,他又坐在窗前的紫紅色長書桌上,隨手拿起毛筆在宣紙上畫起來。
紙和筆都是上毛筆字課用剩下的。虞蕭從小喜歡與畫有關的東西,此時,便就著鋪好的紙,提筆畫出了幾組纖細的竹葉來。
畫竹子通常是先畫主杆,再加上細枝,最後才添上竹葉,渲染山石苔點完成。但虞蕭偏喜歡從葉起筆。
虞蕭畫竹往往隻畫到八分便落款,蓋上一枚橢圓的朱印。他自我解釋說畫竹要留些空間讓別人去想象,畫得太真實了,一幅畫也就毀了。他還常常拿談戀愛來打比喻說:如果太深究愛的意義而不注重感覺,那麼,等過程結束了,連回憶都會是令人遺憾的。
他覺得愛情更像是寫意畫,注重的是感覺的完美,而不是油畫那樣,細細的刻畫形式和加重色彩。
他還說越簡單形象的畫麵,每次欣賞都會有萬千變化。越是具體逼真的畫麵,越容易讓人觀察幾次後便找不到感覺了。
虞蕭擯聲斂息,剛剛畫完了竹杆和竹枝。突然,一大滴墨汁滴到紙上,迅速暈成一團黑色。
這團黑像一個繩結一樣掩進虞蕭的心裏,令他難以釋懷。虞蕭便索性將半瓶一德閣的濃黑潑到紙上,墨汁在生宣紙上暈開的速度非常迅速。片刻便集結成黑夜淹沒了虞蕭的幾杆竹子……
這次,虞蕭沒有壓下朱紅的印章,真實的夜色已經使室內暗沉下去了。窗外樓腳又響起了勺子撞擊鐵鍋的叮叮當當聲,到了吃晚飯的時間,學校附近小餐館的居民開始給學生做飯了。
那兒的蛋湯飯,味美價廉,而且,開店的夫妻和他們的獨生女兒都對虞蕭很熱情,每次都會額外給他端一大碗排骨湯或多加些蔬菜和肉沫,三年了,這家人已經把他當成了家人一般,這給虞蕭常常失落的心多少增加了些許溫暖。
雖然虞蕭知道這家人對他好還是為了做生意賺錢,但虞蕭很喜歡這樣和氣的生意人。
想到了晚飯和這一家人,虞蕭看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該打電話給麗朱了。
“……”
“……”
“……”
“麗朱,你到林大來好嗎?”
麗朱沉默了許久,最後,她還是把早上在沃爾瑪撞到虞蕭和楊潤在一起的事拋在了腦後,她答應了一小時後,就到林大。
虞蕭把早上和楊潤在一起的事情向麗朱解釋清楚了,獲得了麗朱的原諒,虞蕭興奮得用雙手在桌子上拍打了一下,站起來,邊唱著不成調的歌,邊打電話聯係校友室友們,準備策劃一個特別的七夕晚會來迎接麗朱。
虞蕭是林大學生會主席兼校報攝影記者,人緣好,身邊常聚著一群“哥們姐們”。虞蕭召集了二十幾人,在美術大樓前的小廣場上,一會而便擺起了一大片蠟燭,蠟燭一共有九百九十九支,擺成了一個巨大的心形,最中間是他買的一束紅玫瑰,蠟燭都是虞蕭的朋友每人平均出錢買了湊起來的。
“虞,你有另一半了,也藏著從來不告訴我們,不夠哥們!她到底長得有多迷人啊,給我們先形容一下好嗎?”有人問。
“我親眼見過虞蕭的‘妹’,嘿嘿,那次,虞蕭還牽著人家的手逛夜市呢!唉!天上掉下的林妹妹,簡直美得……等會兒,如果誰見過比她更美的,我賭五十塊!”未見其人,胖子已經把大家都說得激動起來,迫切地想見到今晚這場晚會的“女一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