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一切，似乎都難以再使我產生興趣，用漠不關心，麻木不仁來形容，再也貼切不過。
之前的記憶如同一團亂麻，又似冬天飄飛的細雪，蒼白而混亂。
那晚過後，記憶重新鏈接是在分班後的某節體育課。
太陽依舊毒辣，風也依舊在毫無障礙的林間小道裏亂竄。樹葉沙沙嘩嘩的摩擦聲此起彼伏，地上是枝椏與樹葉交叉分割後的光影。
我和菠菜靠著一顆碩大的榕樹，看著球場上揮汗如雨的陳布和林宏銘。
“林兮妤這個禮拜要轉學去上海了。”菠菜道。
“嗯。”我拿著一片枯萎的榕樹葉，用手指一點一點地撕成碎片。
“禮拜天要請全班的人吃飯。”
“嗯。”
“怎麼決定？自己想吧。”菠菜一聲長歎後，便是一陣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我撕碎的枯葉也被風一卷而散。
猶如我紛亂的心緒。
那時的菠菜，早已從陳瀟瀟的念念不忘裏轉而投入到一個大波學妹的懷裏。那是他很久以前認識的一個幹妹妹。
“幹哥哥和幹妹妹的關係和時下最流行的幹爹幹女兒關係並無甚區別，遲早是會從這種假性親屬關係演變成不正當男女關係。”這是林宏銘在得知這一消息後，給菠菜的評價。
無論我怎樣去試探或者是好奇到從他眉宇間與話語裏觀察，我都沒有搜尋到菠菜對這段新的戀情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大家也都覺得那是一個不錯的女孩。
我不是很清楚我是否也有菠菜如此之豁達。但無論如何，在“大波妹子”出現之前，我想，我一定會繼續深陷在對林兮妤的喜歡裏。
可就在我還沒有攤牌的時候，她卻已經要轉學了，這是漸行漸遠的開始吧。老天爺不厚道。我心想。
林兮妤從學校的小賣鋪裏走出來。俏麗的臉蛋掛著淡淡的笑意。她紮著馬尾，她穿著白t恤，她穿著淡藍的牛仔褲，她穿著很白很白的板鞋，她逆著毒辣的陽光，走來。
那麼地刺眼，那麼地讓我遙不可及。
我不禁問道，何哲皓呐，是有幾多耀眼的光，才足以刺痛你卑微的雙眸呢？
此後的幾天我一直都在想菠菜的建議。林兮妤轉學的聚會卻如期而至。
那晚，林兮妤很隆重地畫了淡淡的裸妝，一襲天藍色的連衣裙幾乎以假亂真地讓我想起分班前做的那個夢。
我心想，老天爺真的不厚道到了極點。
昏暗的光線，刺耳的喧囂，酒精麻痹的神經，構築了這場別離的全部。可這一切似乎都與我無關。感覺自己身處在一個與這群人完全平行的兩個世界一樣。我隻是一個身處局外的看客一般。
感傷在酒精的麻痹裏，順著我我的舌尖一寸一寸地蔓延，侵蝕我全身上下的每個細胞，我仿佛一頭受傷的野獸，孤獨地躲在某個無人所知的陰暗角落裏，細細地舔舐這屬於我青春期躁動的傷口。
胸口像被壓了一塊大石頭，老子喘不過氣兒。
林兮妤和蘇小米相互抱在一起，哭成一團。旁邊還有幾個和她要好的同學在勸慰。
昏暗的光線隨著她的一舉一動，不斷地在她的身上遊離。這一刻的她才不讓人覺得刺眼。很像開學初期，競選班幹部的那晚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