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軍校學員宿舍。
“宇軒,你開開門,我知道你在裏麵,我就要跟我哥回魔都了,你不能出來見我一下嗎?”淩珊兒不停拍打著房門,她身後圍了一圈一期五班的學員,程大海因為在班上人緣較好,全班同學為他做擔保所以被解除了監禁。
那天看著於宇軒用刺刀對著淩珊兒他也很難受,若是換做別人倒也算了,偏偏隻有於宇軒,重情重義,負罪感極強,隻怕他此刻正在做深度的自我懲罰,覺得自己沒臉再見淩珊兒。
“宇軒,我是老程,你先把門打開,人家淩小姐都喊半天了,嗓子都啞了。”
程大海還想再說什麼,淩珊兒阻止道:“算了老程,既然他不想見我,你們也別逼他了。”
淩珊兒深深望了眼緊閉的房門,在眾人注視下眷戀不舍地走了出去,回過頭,房門卻依然緊閉,秀眉間深深的惆悵,恍然離去。
在淩珊兒走後不久,於宇軒打開了房門,夕陽斜照,映得天際晚霞如火,也把他的身影拉得老長,此刻已是晚飯時分,學員們都去了食堂,隻有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門前,很是孤單。
他看著自己的影子,心中又是一陣惘然。
淩珊兒神情恍惚地走在喧鬧的大街上,在她前方佇立著一個軍裝男子,行人和車輛都下意識地從他身邊繞行,遠遠地避開了他和他的警衛。
淩珊兒霍然抬頭,怔怔地看著麵前的軍裝男子,半響,忽然悲聲叫道:“哥!。。。”撲進了那人懷裏,再也忍不住放聲哭泣。
淩嘯川彷佛也怔了一下,似乎根本沒有想到淩珊兒會有這樣脆弱的一麵,隻感覺心如刀絞,輕撫她的秀發自責道:“是哥不好,哥讓你受委屈了。”
於宇軒這一天下來沒有吃任何東西,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發呆,老程從懷裏掏出兩個偷藏的饅頭遞給了劉峰,道:“去勸勸你們團長,傷心歸傷心,飯總是要吃的!”
劉峰接過饅頭,在於宇軒的床鋪上坐下來,動了動嘴,見於宇軒依然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隻得返身走了回來,搖頭道:“團座現在一定很難過,少則個把月,多則三五年,怕是很難再活潑起來了!”
張楚忽然起身道:“秦教官來了,起立!”
秦武連忙擺手,道:“我已經不是你們的教官了,不用在對我這樣客氣了。”
秦武話雖這樣說,卻沒有一個學員敢有絲毫不敬,拋開主義之爭,大家畢竟師生一場。
程大海隱隱猜出了秦武此次是專門來找於宇軒的,便帶著一眾學員走出了宿舍,好給他們二人留下談話的空間。
“我不記得得罪過你啊,幹嘛這副表情!”秦武在於宇軒隔壁床位上躺了下來。
於宇軒終於開口問了句:“你們什麼時候走。”
秦武沉默半響,忽地坐起身體,但不知怎麼,看他神情,卻似乎有著幾分悲愴,隻聽他緩緩道:“我是個孤兒,承蒙淩大帥不棄收留了我,這些年追隨在少帥身邊,我隻見過大小姐對兩個人笑,一個是少帥,另一個就是你。”
於宇軒的深心處,不知哪裏,忽地一跳,隨即立刻強自鎮定下來,仍耐心地聽了下去,秦武不緩不慢地繼續說著:“我們大小姐心性高傲,其實身邊沒什麼朋友,她有不開心的事也不會對任何人說,今天她見到少帥忽然就哭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大小姐哭,是什麼事讓她這麼傷心,傷心得隻知道哭。”
於宇軒緊握著拳,指甲都深深鉗入了肉裏,愛的衝動有時會比死亡的傷害來得更猛烈,待他回過神來,秦武已經離開了宿舍,這一夜,他徹底失眠了。
第二日,廣粵火車站,淩珊兒左顧右盼地一番張望後,她失望地收回了目光,卻還是不肯死心,又向身後望了一眼。
於宇軒躲在一間茶攤後麵,近近地看著即將踏上火車的淩珊兒,始終沒有邁出半步,這可急壞了一旁的劉峰,他靈機一動,忽然高喊一句:“今天天氣真好啊,團座,我們幹脆別回去了,大不了多請半天假就是了!”